正这样想着,顾景年温声开了口,“我瞧着阑珊也挺会安慰人的,让她劝阿陌几句吧!你不要在那里掺和了。”
聪明人都听得出来,顾大少爷虽然在责怪自家老婆,实际上在暗暗讽刺蔚阑珊。
白倾念瞪过去一眼,走过去后又掐他的手指,低下头低声说:“你怎么能当着阿辙的面这样欺负人?”
顾景年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的掌心紧紧贴合在一起,“今天她若不是阿辙带来的,估计我说得更难听。念念,你别怪我不懂事,我只是舍不得你受半分委屈。”
“那也好歹注意下场合,不要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一点不给别人台阶下。”
顾景年挑眉睨她一眼,“你就是这种软性子,所以总是被人欺负。”
“退一步海阔天空……”
白倾念还想再说什么,发觉其他几人朝他们看了过来,白倾念脸一红,好像自己有点不注意场合了。
她佯装生气地抽回自己的手。
顾景年连忙说:“下不为例。”
白倾念不好意思地“咳”一声。
有男人的地方必定要有酒,顾景年和池北辙几人喝起了酒。
顾大少爷心情好,不顾白倾念的劝阻,喝了不少,出了房间连路都走不好,还是唐易铭开车把他们送回去。
白倾念和南月坐在后座,两人同时开口,白倾念笑着说:“你是姐姐,你先说。”
南月也没有再让,拉住了白倾念的手,“倾念,想必池大哥都告诉你了,我确实一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妹妹,甚至在我……”
她顿了下,从后视镜里看了唐易铭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她继续说下去,“甚至在我勾引景年的时候,我都存着和你有几分相似的侥幸心理。”
“那时我爱得不可自拔,放低自己的姿态,宁愿做你的替身。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太不自爱了。”
“我们可以爱一个人,但绝不能成为爱情的俘虏。”
“所幸我认识了阿铭,后来又渐渐爱上他,是他让我明白我对景年的感情其实只是自己心中的幻想,我把景年幻想成我的天使,一心想找到曾经遗失的。其实我忘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天使。”
“所以倾念,我不是把景年让给了你,你不要觉得自己是把景年抢过去了,心里愧对我。我只是看清了自己的心,找到了比景年更值得我爱的人。”
“过去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请你原谅我。”
这一番话听得白倾念眼睛都湿了,她握紧南月的手,另一只手则放在南月的肚子上,声音嘶哑地说:“我承认在和景年离婚的那段时间,我心里怨恨你。”
“因为首先我觉得你和景年做出那种事来,在伦理上有些说不过去,再者是因为我以为你欺骗了我。”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你为了成全我和景年,宁愿带着孩子离开,后来又伤害唐大哥,你为我们牺牲了那么多,我为我的龌蹉思想道歉。”
这事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在白倾念被顾景曦的人带走,白倾念没有见到顾景年那天,实际上顾景年是在和顾文远谈判。
顾文远的条件是只要顾景年娶南月后,顾景年有那个本事得到顾家和顾氏的所有财产,有本事把顾文远送进监狱,顾文远就不再勉强顾景年,也不会再伤害白倾念。
后来的一切事实证明,顾文远输了。
顾景年和池北辙以及盛祁琛三人联手架空了顾氏原来的一批高层管理,在顾文远大势将去的时候,顾景年顺理成章地得到了顾氏。
至于顾景年究竟在背后做了多少,究竟知道不知道舒玉其实并没有死,顾景年算到了几步……等等一切,就连池北辙都不知道。
白倾念决定回家问问顾景年,他的心机不是别人能探寻到的。
顾景年本来是斜靠在副驾驶座上,翘起一条长腿闭目养神的,听到南月的话后,他懒洋洋地掀起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唔……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还是别人的天使?”
他那无辜又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南月有些羞恼,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唐易铭醋了,勾着薄唇讥笑地说:“她说她小时候被父亲打,有一次实在受不了跑出来。”
“本来她想自生自灭的,谁知当时你从天而降,不仅带她去了医院,还给她买了一碗馄饨,后来又送她回家,走得时候说以后可以去找你,最后留给了她一个笑容。于是她就觉得你是天使了。”
“哈哈哈!”顾景年还是第一次这样放声大笑,笑得胸膛起伏、一张俊逸的脸通红,让白皙的肤色看起来好像盛开的桃花一样,要多妖娆有多妖娆,“你们看看我这性子,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我小时候连念念都不屑搭理,何况是街边的乞丐?那个时候我性子多傲,念念最清楚。”
“南月你是不是记错了?你的天使具体长什么,你仔细描述描述。”
“我……”南月一张脸更红了,“我忘了,反正很漂亮就是了。”
白倾念也有些忍俊不禁,“姐姐,这个世上长得好看的男人不止景年一个,你瞧唐大哥长相也很出色,我觉得他也像你的天使。”
白倾念这样一说,顾景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放下腿,突然睁开眼睛问唐易铭:“我记得你有次喝醉酒,也提起过这件事。”
“说是你之所以有那么多女人,而从来不曾动情,没有谈过恋爱,实际上是因为你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你在找她、在等她。”
“结果你单身了这么多年,我几乎要以为你心里的那个是男人了。”
“你说会不会就是南月?你仔细想想自己小时候有没有救过哪家的小女孩?”
顾大少爷说完还把手臂搭上唐易铭的肩。
他本就喝了不少酒,此刻又笑得欢畅,搭上去的时候也不分个轻重,唐易铭一侧的肩膀一歪,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臂就滑了出去。
只听“吱”地一声紧急刹车的声音,车子往前方滑出不远后停下来,顾景年没有系安全带,头就往前面的玻璃车窗上撞了去,整个人一下子都清醒了。
他反应过来后,也顾不得自己,迅速回头往后看去。
所幸那两个孕妇只是受了些惊吓,他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
南月搂住白倾念,蹙眉问:“阿铭,你到底行不行啊?”
已经到了白倾念家,车子停靠在了通往别墅的那条小路上。
唐易铭稳住车子后,抬手一指顾景年,冷笑着说:“你问他!我正开着车,他死活要扒上来,自己撞到额头也就算了,我这车上还两个孕妇呢!”
顾大少爷这次是真就没有了理,手掌扶着额头,垂着眉眼坐在那里,姿态端正得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又因喝酒的缘故,脸上白皙中透着红。
长相好就是有优势,这个萌卖的,任谁都生不起气来。
白倾念连忙下车,打开前面的车门把顾景年拉出来。
唐易铭报复性地踹了顾大少爷一脚。
顾大少爷当下黑了脸,转过身来就要和唐易铭掐架,又被白倾念从后面抱住腰,“傻孩子,别闹了。乖,跟妈回家。”
顾大少爷“唔”了一声,突然转身把人反抱住,温热的气息吐在白倾念的耳垂上,哑着一把好听的男人声音说:“妈,有奶吃没有?有就回。”
虽说唐易铭已经把车窗关上了,听不见他们两人的对话,但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被顾大少爷调戏,白倾念还是面红耳赤。
她连忙跟两人招呼了一声,拽住顾大少爷往别墅里走。
那两人刚一走,唐易铭就拉开车门坐到了后面,抱住向他张开手臂的南月,脸往南月肩窝里蹭,勾着唇角阴恻恻地问:“刚刚说谁不行?”
南月脖子上的围巾很快被唐易铭拉了下来,细密的吻落在南月裸露的皮肤上。
他的唇还是冰凉的,却让南月浑身发烫,有些情难自已,两手软绵绵地推着唐易铭坚硬的胸膛,红着脸问:“你到底是不是小时候救过我的那个人?”
“有那么重要吗?”唐易铭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悦,“阿月,我宁愿我不是。”
“我不想你把我当做幻想的对象。就像你对顾景年,当你发现那个人达不到你心中的要求时,你才知道你没有那么爱他。若我不是那个人,当你真正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要移情别恋了?”
南月听后蹙起眉,伸手扯住唐易铭的头发,把唐易铭拽出来后,又捧起他的脸,一双幽深到看在外人眼中有些潮湿的眼睛,闪动着粼粼波光。
她认真地对唐易铭说:“阿铭,之前我以为那个救我一条命的男人是顾景年,然而后来我还是放下了他,爱上了你,可见我心中的那个天使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只知道,唐易铭这个男人,就是我南月的专属天使。”
唐易铭怔了很久,只觉得自己眼睛里一片酸热。
在南月发现他快要哭了之前,他贴上南月的鼻子,轻轻吻她的唇角,“蠢女人!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活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一刻感到这么幸福过。”
他的两条手臂越发搂紧南月,低声说:“谢谢你阿月……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