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的脸红得滴血。
顾景年发来短信说晚上不回来了。
南月觉得顾景年实在多此一举了,这两个月来,顾景年何时在家睡过觉?不是连续两个月每到半夜三更,都往白倾念那里跑吗?
恐怕白倾念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其实说起来,也是顾文远最近一段时间带着顾景曦去国外治疗的缘故,没有再让人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南月觉得,如果这是一场持久战的话,到了这个时候,顾文远已经是精疲力尽,没有心思再和他们斗下去了。
如今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束一切的契机,只是这个契机……谁都无法估计还要多久才能等到。
南月和唐易铭一起回了唐易铭的公寓。
唐易铭亲自下厨烧了菜,南月吃着很满意,对唐易铭的喜欢又多了一分,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看到他系着围裙收拾碗筷,觉得比他穿正装的时候还要迷人英俊。
她主动去洗碗,唐易铭不让,她就跟着唐易铭进厨房,看着他洗完,两人才一起回了卧室。
洗漱后两人躺在一起,唐易铭弯着手臂把南月抱在怀里,几分钟后就受不住了。
后来还是逼着南月给他用手解决了。
他身心舒畅,搂着南月沉沉睡去,一心以为他从此真正拥有了南月,完全不曾料想,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暴风雨。
***
白倾念是被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摸床头的灯时才发现屋子里明亮一片。
她记得自己睡觉时关了灯的,此刻怎么会突然亮了起来?
白倾念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下床,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直到目光定格在窗户前。
男人颀长如玉的身形立在那里,正把窗户上层层叠叠的窗帘拉起来,温暖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身形,生动如一幅画。
她屏住了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眼中的热气涌了上来。
顾景年听到动静后回过头来,看到白倾念赤着脚站在地毯上,他眉头一皱,大步走过去搂住她,“怎么也不穿鞋子?”
白倾念忍住眼中的湿润,罔顾他心疼的表情,她提高声音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顾景年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紧,没有说话。
白倾念扯开他的手臂,“这两个月来进我的房间,在床头盯着我的人是不是你?顾景年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你走啊!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
她喊到最后就哭了,两个月来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放松下来,心底对他的思念像疯草一样,越长越高。
没有人知道,她表面再冷漠,白天再坚强,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止不住地想他。
她总要念着他的名字,在脑海里想着他的脸,回忆着他说话的每一句话,他的一个皱眉、每一个微笑的表情,才能安然入睡。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眼泪湿了整张脸,突然被顾景年拉出手腕,用力抱在怀里,“念念……” 顾景年抱得很用力,好像不再顾及白倾念肚子里的孩子一样,两条手臂紧紧圈住她,让她再次感到了那种他要把自己揉进身体的紧密和热烈感。
白倾念被他勒得呼吸困难,身子一软,就完全陷入了他的怀抱。
她不再大吼大叫,只是无声地哭泣,半晌后从他怀里抬起头,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哽咽地问他:“顾景年为什么?明明我还能看到你眼中的深情,还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为什么你要假装腻了我?为什么要在我们最相爱的时候,放弃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多恨你吗?”
白倾念你就承认吧!
你放不下他的,你说你不再爱他,也不会恨他,你也说你以后会把他当成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却在每次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雀跃,心跳加速。
就像这两个月,她其实早就知道半夜三更到她房间里的男人是顾景年,她还是装睡。
她不揭穿他,只是因为她怕他下次不来了,以往有多么害怕没有他的黑夜,如今她期待每个黑夜的来临,只因为她知道每到晚上,他就会安静地坐在床头守着自己。
每天早早地上床睡觉,只是想尽快见到他,有几天晚上他来得晚,她一直都没有睡着。
这些小心思,这些小矫情,说起来一定会被人笑话,但除此之外,她还如何再靠近他一步?
她爱顾景年,早已在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深入骨髓、难以割舍。
慢慢的,她感觉到指尖里一片湿热,猛地抬眸看到那些泪水从顾景年漂亮的眼中淌下来,大片大片的,湿了她整个掌心。
她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怔怔地看着他,“你怎么哭了?”
腰间又是一紧,她再次被顾景年抱住,柔软的薄唇,他灼热的吻,伴随着那些滚烫的泪水,一起落在她的头发上。
他嗓音嘶哑地说:“念念,我爱你……我爱你……”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控制不住对你的喜欢,这场赌局输了就输了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念念,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
“在提出离婚的时候,在说出那些伤你的话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看到你签下离婚协议书,你哭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你打我耳光的时候我就在想,只要能把我对你的伤害减轻一点,你捅我几刀都可以。”
“我以为我能坚持到最后,可是你不知道,我每见你一次,我就想反悔一次。”
“你不在我怀里的深夜里,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翻着我们的照片,那些回忆全部涌入脑海。”
“我一直以为我和池北辙不一样,我是往前看的人,失去你之后才发现,我爱上了回忆,我突然间好想回到过去,回到和你在离城的那段时光,回到过去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我被自己折磨疯了,有天晚上又睡不着了,我忍不住来看你。”
“我本来只是想看一眼的,可就是那么一眼,让我再也移不开脚步。后来的每天晚上我都会过来,安静地看着你睡觉,直到看得累了,我才会睡到沙发上,第二天在你醒来之前离开。”
“念念,我是偷窥狂是不是?你会笑我的对吧?可是除了这个方法外,我想不到究竟要怎么才能解我对你的思念之毒。我爱惨了你,你知道吗?”
白倾念满脸的泪水,用力地点头,“我知道,我可以感觉得到,爱和不爱是不一样的。”
“可是我真正能看到的只有你的绝情和冷漠,也是这两个月才知道你和我一样,都在伪装,伪装自己不爱了,伪装不在乎了。”
真傻。
他们都是自欺欺人的傻瓜。
已经入了冬,窗外下起了雪粒子,像是白色的珍珠一样,砸在玻璃窗上,又滚滚而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了不久,雪粒子变成了雪花,大雪从空中纷纷而落,如鹅毛,轻轻地飘向树叶枝头。
T市冬天的第一场雪,有他陪在身边,她世界里的冬天在一瞬间变成了春天,暖入人心。
顾景年抱着她躺回床上,侧身弯起手臂,像往常一样把她拥进胸膛。
他的胸膛还是滚烫滚烫的,她贴上去,像是烤着火,一点也不冷,不像之前,任她把身子蜷缩成一团,没有他的被窝里,还是那么冰冷。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故意伤害她,她只想在这一刻抛下所有,哪怕明天过后,他们再次变成了路人,她只想珍惜如今和他相拥的这一刻时光。
自欺欺人也好,反正她就是这样爱逃避的人,早已放低了姿态,只求和他在一起,哪怕那么短暂。
“景年。”她在他的胸膛里叫他,声音有些闷。
顾景年的手摸了下她的头,挑眉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白倾念还是有些不安,拉住顾景年的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咬唇问:“你真的不介意是个女孩吗?”
说完后又突然想起来,脸色一下子白了,“你不相信这孩子是你的吧?”
她说完就要从顾景年怀里出来,又被顾景年握住腰,更紧地抱住,嗓音沙哑地说:“我信。若真的不是我的,依照我的性子,我早就让你把孩子拿掉了。”
白倾念轻轻舒了一口气,又问了他一遍,“你比较喜欢女孩吗?”
“如果我不喜欢……”顾景年停顿,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他笑起来,“我不喜欢的话,你还打算要她吗?”
“当然要!”
“那不就是了!生不生都在于你自己,你何必在乎我的看法?”
白倾念沉默。
她还是希望他能喜欢。
顾景年见她的神色黯淡下来,他不再逗她,温暖的手掌重新放在她的肚子上,低声说:“我一早就说过,我不介意是男孩还是女孩。男孩有男孩的养法,女孩我们尽管当公主一样宠。”
“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孕妇总是那么敏感。”
他又哄了几句,白倾念这才放下心来,揪着他的衣角问:“那你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