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神经崩溃的那段时间。”南月伸出手指撩起自己的头发,在手指间把玩,动作风情娴雅,半晌低头看着白倾念,眼含讥讽的笑意,让白倾念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是个傻瓜。
“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有那么好心搬过去照顾你吗?不,白倾念,我不过是借此勾引顾景年。”南月在床上坐下来。
她看着白倾念苍白的脸色,她笑得温柔,仿佛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可耻一样,态度坦诚自然,“虽然景年那个时候还爱着你,但你也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何况是景年这种一天不能没有女人的男人。”
“或许是我勾引他在先,然而后来是他开始主动和我上床的,每晚在你睡着之后,他总会来我的房间,我的孩子就是在那段时间怀上的。”
白倾念的掌心里冒出一层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挺直脊背,强作镇定地说:“他不喜欢你。就算你怀孕了,也只是一个意外。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让你打掉的。”
“打掉?”南月冷笑,目光落在白倾念的小腹上,“他是让你打掉孩子吧?”
“我承认这确实是个意外,我发现自己怀孕后,我也怕他让我打掉,所以我不仅没有告诉他,反而选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但你知道现在为什么我又回来了吗?是他不远千里去找我,求我回来的。”
“他向我保证一定会和你离婚,之后再跟我结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白倾念,你听懂了吗?他已经不爱你了,他想要的女人是我南月。”
“我不仅可以让他重新回到顾家,而且和我在一起后,他拥有的会更多。而你呢?能给他什么?一个男人想要的忠诚你给不了,想要的事业和权势,你全都给不了。和你比起来,我占有太多的优势。哦,对了,还有一点……”
南月轻笑,眉眼间全是媚惑,“景年说你在床上太放不开,他要求的动作和姿势,你全都做不到。他说他腻了你,只有我才能满足他。”
“你……”白倾念到底还是没有忍住,抬手就要一巴掌甩过去,被南月轻易抓住手腕。
南月的一张脸冷冰冰的,鄙夷地说:“我什么?我贱是吗?呵呵呵……我哪像你啊!分明嫁给了景年,还多次和池北辙上床。”
“景年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为了你和顾家断绝来往,你不知感激悔改也就算了,景年不在的这一个月,你竟然又一次和池北辙上了床,并且还怀了孕,还理直气壮地告诉景年,这是景年的孩子。”
“白倾念,你说我们两个谁更贱?至少我从始自终都只有景年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南月想起唐易铭来,心脏一阵抽搐般的疼。
她握紧白倾念的手腕,指甲掐进了白倾念的皮肤里,慢慢地压下满腔的痛苦和悸动。
而被她掐疼的白倾念只以为南月是恨她,用力地抽回手腕。
白倾念轻轻闭上眼睛,声音里没有了起伏,甚至带着那么浓烈的死寂和决绝意味,“继续说下去。”
南月这才回过神来,抬起眼去看白倾念,只见她眉眼间一片灰败,一张巴掌大的脸憔悴苍白到了极点,像是最初回到顾景年身边的自己。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眼中渐渐有热气涌上来,胸腔里却有怒气快要破膛而出。
她怒白倾念的懦弱,就像如今的自己有多么痛恨以往一心一意爱着顾景年的那个南月一样。
她把自己的姿态一再放低,以为那样就可以得到顾景年的眷恋,后来才发现一个男人若是不要你,你就算跪下来求他都没有用。
放弃顾景年后,她开始知道做女人可以不强势,但一定要活的精致,活的有尊严,你再爱一个男人,也不要忘记了自己应有的姿态。
如今这种悲剧就在白倾念身上上演,如果白倾念潇洒利落一点,白倾念或许会痛苦,但那也只是一时的,总比现在每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要好。
她想把白倾念骂醒,但最终所有的恨铁不成钢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她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回想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措辞,调整好表情,慢悠悠地说:“从我把第一次给了景年后,我对景年的心就没有变过。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和他白头偕老。”
“只是后来出现了你,我不甘心,于是一次次筹谋陷害你。你以为顾景曦对你做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吗?白倾念你太天真了,总是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所以最后赢得人是我,我终于得到了景年。”
“我劝你一句,如果你还爱景年的话,就不要再纠缠他了,不然不仅会让他更厌恶你,你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不妨告诉你,若是不同意离婚,白倾念,你信不信,我有千万种办法弄死你肚子里的孩子。”
“呵呵呵……”白倾念只觉得可笑,扯着唇角笑起来,眼睛里却渐渐湿润了。
她咬牙把泪水逼回去,看着南月的目光冰冷锋利如刀,淡淡地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小三,那么明目张胆地让我这个正室放弃不说,竟然还有脸说出让我成全你们的话来。南月,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更不配唐大哥的一腔痴情。”
提起唐易铭来,南月的脸色一白,一时间接不上话来,更没有注意到白倾念拿起了床头上的玻璃杯。
直到她的额角一痛,有液体滑下来,流到她的眼睛里,迫使她不得不闭上眼睛。
她抬手一摸,滚烫而黏稠的,分明痛得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她的唇角还是带着笑,“动起手来了?你若是有出息,就再砸过来一次。”
“滚!我不想看到你!”白倾念砸过去那一下之后,整个人都失了控,又被南月这样一刺激,她再次抓起玻璃杯。
只是她刚要砸过去,手腕就被人紧紧握住。
白倾念身子一僵,抬头看到顾景年那张轮廓优美的俊脸,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景年,她骗我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让我和你离婚……”
“她没有骗你。”顾景年冷漠地打断白倾念语无伦次的话,低垂着眉眼看着她,“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我的,而且我也决定对她负责。”
白倾念一怔,“我呢?”
顾景年勾起唇角,“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律师起草了。你看过之后,若是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字吧!”
白倾念一下子失了声。
顾景年拉了南月起身,伸出长臂将南月搂到怀里。
白倾念看到他曾经对她的疼惜,此刻全部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声音温柔地问南月:“疼不疼?”
疼不疼?
他怎么不问她疼不疼?他知道她的心有多疼吗?
顾景年,你何必如此对我?当着我的面将另外一个女人拥入怀抱,把曾经给我的深情和宠爱,全部给了她,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
我宁愿你用另一种方式伤害我,也不想看到你对别的女人流露出那种心疼的表情来。
白倾念还想起那晚在医院里他们发生关系后,他从身后抱着自己,他吻着她的唇,问她疼不疼,在无数次缠绵下,他一面温柔地动作,一面问她疼不疼。
那时她也觉得疼,可是那种疼是快乐的、满足的,而此刻她的心彻底碎了,那种疼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还能说什么呢?
白倾念闭上眼睛,声音虚无飘渺,“滚!”
耳边传来他的嗤笑声,“你好自为之吧!”
白倾念不敢睁开眼睛,她怕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举案齐眉的背影。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关上的声音随之而来,过了不久,一切恢复平静。
白倾念听到了自己的心碎成一半一半的声音。
舒玉推着轮椅进来,伸手把女儿揽到胸前。
女儿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像是她给女儿买过的那些布娃娃,那么精致漂亮,却没有一点声息。
她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孩子!阿音,不要吓妈。你要是想哭的话,你就哭出来。妈在,妈陪着你,你不要这样,妈害怕啊!”
白倾念还是没有动静。
舒玉慌了,几乎快要说出真相时,怀里一空。
她被女儿推开。
她看向女儿。
她还是第一次在女儿脸上看到那种表情,如死灰,似乎永远都没有复燃的可能,偏偏她的唇角还弯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让看到的人浑身发凉。
“哭有什么用?”
她还没有明白女儿这话的意思,女儿却已经转移了话题,“妈,我们回林家的旧宅吧!”
这一场爱恨情仇,她终于走到了尽头。
好。
真好。
“好!好!”舒玉咽回脱口而出的话,擦着眼泪说:“妈现在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