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到了别墅,顾景年一个紧急刹车。
白倾念猝不及防之下,上半身往前倾去,额头险些撞上车窗玻璃之际,又被顾景年伸出两条手臂扯过去,越过座椅把她抱出车子。
客厅里的灯还在亮着,舒玉等了大半天,急得哭了不少回,看到顾景年抱着人进来,她提起的心总算放下去,自己推着轮椅上前,“回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景年停住脚步,怀里的人没有挣扎。
他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腰,敛起满身的戾气,唇角一扯,笑着对舒玉说:“没什么。念念受了些惊吓,我来安慰她就好了。伯母先去睡觉吧!”
白倾念不想让母亲担心自己,更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和顾景年吵架后,会再次让她离开顾景年,所以即便此刻她的腰快要被顾景年折断,她还是死死咬住唇,一动也没有动一下。
舒玉以为女儿睡着了,虽然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她还是压了下去,放低声音说:“那你们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顾景年点头,打了一声招呼,抱着白倾念往楼上的卧室里走。
他一手开了门,用脚勾住再关上。
白倾念一个重重的耳光落了下来。
甩过顾景年一巴掌后的白倾念,一边用力推着顾景年,一边哭着说:“你不能碰我。”
顾景年怔愣片刻后,也不理会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扯住白倾念的手臂,动作粗暴,毫不怜惜,对待她像是对待以往和他上过床的女人一样,冷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玩物,却又藏着那么深刻的痛苦和恨意,“为什么我不能碰?是不是你觉得你和池北辙的关系终于暴漏了,就再也没有演戏的必要了?也不用再出卖自己的身体了?”
“白倾念,我真想问问你,每次你躺在我身下,求我要你的时候,你自己有没有觉得自己很恶心,还是一面迎合着我,一面在心里厌恶我?”
“我起初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让我碰,现在我懂了,原来你是在为池北辙守身。后来呢?后来怎么不守了,是必须付出自己的身体才能实施你的报复计划,还是你也想尝尝被池北辙之外的男人触碰的滋味?”
“我没有!景年,你听我说……”
白倾念知道顾景年正在气头上,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计较他侮辱性的话语,否则只会更加火上浇油。
其他的无法解释,但至少她怀孕,能让他停下动作,这才是最关键的。
白倾念急切地喊道:“我怀孕了!景年,你现在碰我,很容易造成我流产。你冷静点,等我把孩子顺利生下来,认你怎么对我,你想怎么要,我都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怀孕?
顾景年的大脑先是一片空白,胸腔里一片狂喜,慢慢放开她,刚要从她身上下来,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整个人一下子如坠冰窖,一颗心被迅速冻住。
白倾念见他停下了动作,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伸手去搂他的脖子,想跟他好好沟通。
谁知手刚伸出去,被他一个掌风挥开。
白倾念疼得低叫了一声,还没有摸清楚顾景年是什么态度时,她的下巴一痛。
顾景年的大手擒住她,用力地捏紧,一张苍白的脸上全是讽刺和悲哀的笑,“怀孕?你能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的吗?”
“当然是你的!”白倾念就怕顾景年误会,顾不得下巴上的疼痛,她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已经有两个月了。那天我让你带我去医院时,就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怀孕了,才要再去确认一次。”
顾景年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冷嘲热讽地问:“既然两个月前就有了,为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不说?”
“我没有来得及……”
“没有来得及?是不敢吧!还是说……”顾景年打断白倾念的话,停顿了下,手中用力,一张冒着寒气的俊脸慢慢靠近白倾念,“还是说那个时候你根本就没有怀上,是在你来B市的这一个月内才有的?”
“这一个月我在哪里?我在离城,和你一次都没有见过面,哪里有本事让你怀孕。你这个孩子,其实是池北辙的吧?”
白倾念拼命地摇头,“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医生,确实是两个月没错。”
“我去问医生?怕是连医生都是池北辙的人吧?你总不能让我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去做亲子鉴定。”
“白倾念,我不可能放过你,更不想替别的男人养孩子,倒不如把孩子弄掉吧!”顾景年松开白倾念的下巴,大手扯开她的两条长腿,用力往两边分开,声音却低沉,透着蛊惑力,“直到现在你还不承认对吗?你说你爱我,那就证明给我看,只要你让我把我这个孩子做掉了,我就原谅你。”
白倾念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竭力地并紧双腿,“你疯了!”
“疯?”顾景年怒极反笑,“就算疯了,也是被你逼的。”
“白倾念,你知道吗?当你说爱我,说愿意为我生孩子的时候,和我一起规划未来的时候,我觉得我那么多年的单恋,早已死去的心,再次活了过来。你或许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也不知道你是我生命中的最舍得。这样形容吧!如果用我十年的生命,换来和你十天的相守,我死而无憾。”
“得不到的时候,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再绝望还是有支撑下去的力量,然而得到了再失去,就等于让我突然从天堂跌入地狱。你说我疯了,我便疯给你看,既然这世间没有天堂,不如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说完当真就慢慢把自己的坚硬挤了进去,松开白倾念的手,转而握住她的腰,不让她扭动。
白倾念想到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护子心切下,她够到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咬牙往顾景年的肩膀上刺去。
鲜血顿时喷薄而出,溅了白倾念一脸。
顾景年出于本能地停止了动作,劈手夺过白倾念手中的刀子丢到地上,抬手按住自己的肩膀。
他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滴落在白倾念的脸上,他突然笑出声,充满了苍凉、悲痛、绝望,歇斯底里地说:“白倾念,我们两个完了!”
他吼完后从白倾念身上下来,躺到一边,用力把白倾念推到一边,“滚去找你孩子的父亲。”
“景年!”
白倾念起身去抱他,却被再次反手甩开。
他的力道不大,只是白倾念没有防备,一下子被他推到了地上,腹部撞上了桌角。
她发出一声闷哼,腹部某一处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正从体内流出来一样,顺着大腿根部往下淌。
她想起第一次自己的孩子从身体里流掉时的感受,那种想死的念头再次涌上脑海。
她缓缓地抬手按住腹部,唇边带着笑,眼泪却不停地掉下来,“宝宝,妈妈又没有留住你是吗?”
舒玉听到动静后推门进来,先是看到白倾念躺在地上,又看到从她腿间流淌出来的血。
她惊叫了一声,“阿音!”
顾景年的理智这才回笼,猛地回头往床下看去,就见白倾念雪白的大腿被鲜血染红,他的脑海里很快掠过以往的场景。
“白倾念!”他咆哮了一声,下床将她搂到怀里。
她疼得眯起了眼睛,轻轻地问他:“现在你相信我爱你了吗?”
一大颗眼泪砸在了白倾念脸上,随之两颗、三颗……白倾念费力地撑着眼睛,终于看到顾景年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身上痛,心也痛。
舒玉栽倒在了地上,又爬过去推开顾景年。
白倾念刺入顾景年肩上的那一刀并没有用力,即便是在生死关头,她还是舍不得伤他,对于一个男人,这点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因此舒玉根本无法推开顾景年。
他仍旧死死抱住白倾念,眼睛像是一个黑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却是不停地掉着眼泪。
白倾念想起不久前离开顾家的时候,他也是用力地抱紧她,也是无声地流泪。
那时她跪在地上,一面给他擦眼泪,一面说“景年,你别哭”,而此刻她疼得再也无法说出话来,眼皮越来越沉重,又不想就这样睡过去。
她怕。
她记得她失去第一个孩子时,也是这样躺在他怀里,那时她闭上了眼睛,再醒来后,她的孩子就没有了。
她好想听他说句话,哪怕是说一句“我在”,她就有支撑下去的力量。
可他除了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外,至始自终他都没有再发一言。
他还是不信她。
“顾景年你放开我的女儿!”舒玉手忙脚乱下还是打了急救电话,此刻又来推顾景年。
顾景年如磐石,舒玉推不动,用力捶打着他,一边哭,一边骂:“你还是不是人?!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你知道吗?”
“你知道你没有来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坐在院子里,一边和自己的孩子说话,一边念着你的名字吗?你知道她晚上睡不着觉,从梦中惊醒时,会蒙着头在被窝里哭吗?”
“她是没有向你表达过她对你的心意,但我的女儿我最了解,她只是受了太多的伤害,没有那么多勇气再轻易言爱。你从来看不清楚,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表明她爱的男人是你顾景年。”
“我让她把孩子打掉,让她嫁给池北辙,她宁愿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去死,也不会背叛你,而你呢?”
“阿辙刚刚打电话来告诉我,你仅仅因为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你就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阿辙的,你就这样对待她!顾景年,我真不该让你来的,你究竟做了什么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