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少爷巴不得她亲自动手,没有等她开口,他就主动递过自己的手背,让她给他扎针。
正是午休时间,林延城闲来无事,担心顾景年又不安分,耽误了病情,他便坐在顾景年病房里的沙发上,翻杂志守着。
之前他就在点滴里加了镇静剂和凝神安眠的药物,虽说对身体有所伤害,但前几天也只有用这种办法让顾景年好好休息,但后来顾景年对药产生了免疫,因此这次的点滴里,他加重了药量,又有白倾念在身边守着,顾景年很快沉沉地睡过去。
林延城放轻了翻杂志的动作,白倾念看着点滴瓶里透明的液体一点点减少,中途摸了几次顾景年的额角,发现没有之前那么烫了,估计烧也该差不多退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午餐时间,她掖好顾景年的被子,转头看到林延城还没有走,她一怔,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声说:“林大哥,你先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
林延城抬眸看她一眼,目光温和,“索性我也没事,阿碧刚刚发短信说要过来,也想趁此见见你和阿年,我在这里等她。”
白倾念蹙眉,“阿碧?”
“我倒是忘了,我和阿碧结婚的时候,阿音你还在伦敦。”林延城看到白倾念诧异的神色,又提起自家的小女人,他笑了下,“我都知道了。”
白倾念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叫了一声“堂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林延城摆了摆手,“我跟你这个晚辈计较什么。”
说话间,一道轻盈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过来,“阿城你还是这样子,连约个会都要选在医院里。”
声音带笑,倒没有多少责备之意,白倾念转头看到易君碧纤巧的身形,笑着问候:“嫂子。”
易君碧手里提着饭盒,走过来把饭盒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拥抱白倾念,“年前听阿城说你们过来了,我本来打算让你和阿年一起陪我们过年的,阿城却嫌弃我多事,说是你们年轻人要过二人世界,我只好作罢。”
白倾念还是第一次见易君碧,刚刚林延城也没有多提,她再看易君碧的脸,似乎不过22岁左右,为人倒很是豁达成熟,估计也是和林延城在一起久了的缘故。
顾景年还在睡觉,她的声音很低,“以后还有机会。”
林延城把饭菜摆到桌上,问易君碧:“你不是和你哥哥去巴黎时装展了吗?哪里有时间做了菜送来?”
易君碧热情地拉过白倾念,在林延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招呼着白倾念吃饭,嗔了皱着眉似乎一脸不悦的男人一眼,“你昨晚不是说舍不得我去吗?我就如你的愿啊。”
林延城一挑眉,望过去的眼眸里带了笑,“那我晚上真该好好奖励你。”
易君碧想起他那折腾人的功夫,连忙低了声音,“小奇生了病,哥哥临时取消了行程,飞去了日本。”
“他们两人还真有精力,儿子都四岁了,还玩着你追我躲的游戏。”
“可不是吗!嫂子都不想理哥哥,哥哥那是自己找虐,随他们去吧。”
林延城出身不凡,而从易君碧的话语里,白倾念听出易君碧也必是出身豪门,扯来扯去又是一大家的事,她无从插话,只能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三人吃过午餐后,顾景年还没有醒来,白倾念等点滴输完了,拔掉针头,跟林延城和易君碧一起出去散步。
几人出门后往医院花园里走,林延城对白倾念说:“阿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你们若是实在不想在医院呆着,我在这边还有一处私人别墅,地处隐蔽,想必记者和死者家属一时也找不到,你们不如搬过去住一段时间。”
白倾念想到医院也未必安全,媒体总会找上来,就答应了林延城的提议,“谢谢林大哥。”
易君碧拽了林延城的手臂,蹙着细长的眉问:“我们没有来几次A市吧?除了现在的住所外,你什么时候有了第二个私人住处?还瞒着我,难不成你金屋藏娇?”
白倾念往后退了几步,林延城捏住易君碧的脸,“对,每个住处都想藏一个你。”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林延城毕竟是每天世界各处跑的人,有几个秘密住所并不奇怪。
易君碧撇了撇嘴,“那我们明天去哪里?”
“去B市。池北辙请了我几次,也不说是什么病患。我和他到底算是朋友,过去看看。”
白倾念走在后面,并没有注意听,易君碧突然叫她,“倾念,我忘了跟你说,上次阿年在易氏订的婚纱做好了,有时间你们过去看看,哪里觉得不妥的,再电话联系我,我尽快在你们婚礼之前改好。”
“婚礼?”白倾念一怔,“什么婚礼?”
易君碧疑惑地问:“你不知道吗?你和阿年补办的婚礼啊!他半年前就让我拿设计稿给他了,上次来A市的时候还看过一次成品。”
补办婚礼,白倾念确实听顾景年提及过,只是当时她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有想到他不仅是认真的,并且在半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礼服了。
林延城瞧着白倾念的表情,就知道顾景年想给白倾念一个惊喜,此刻被自己的小女人说漏了嘴,他皱着眉转移了话题,“阿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把别墅的钥匙给你,你去超市买食材做饭,给他送过去吧。”
白倾念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前已经多了一串钥匙,她怔怔地接过来,林延城和易君碧下午要去海边,告诉了她别墅地址,就先离开了。
她攥紧钥匙往回走,迎面吹来寒冷的风,她的手心里和整颗心却发烫,过了一会脸上一片湿热,她一摸全是眼泪。
半年前发生了什么?
正是他们三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却还想着补办一场欠她的婚礼。
他那时说受不了她和池北辙上床,把她丢在医院里,不管她的死活,而实际却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该有多强大的心理和对她的爱,才能在一面说着恨她,一辈子也不想原谅她,每天冷眼对她的情况下,还想着和她白头偕老?
他在她从来都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人做着所有的事情,在她从来都看不到的背后,默默安排好一切。
顾景年,你到底爱了我多少年?你的爱到底有多深?还藏着多少我不曾感受到的深情?
我林音这辈子能触摸到你全部的深情吗?
白倾念担心顾大少爷醒来后找不到她,又要发脾气,她先打电话询问了护士,护士告诉她顾景年还没有醒来,她就让护士等顾景年醒来后再转告顾景年,她回家给顾景年做饭送来。
她去附近的市场买了食材,拦了出租车赶往林延城的别墅。
林延城虽然很少来这里,但每周都有安排人过来打扫,整个别墅很是整洁大气。
冰箱里有未用完的食材,厨房里的锅碗餐具一应俱全,白倾念煲了鸡汤在锅里后,上楼找房间。
别墅一共三层,林延城刚刚在短信里说二楼是主卧室,三楼是客房,索性他们不在,住主卧室还是客房,任由白倾念选择。
白倾念去了三楼,进卧室后收拾了一番,把自己行李箱的衣服和顾景年的衣服分别整理好,又到浴室摆放好洗漱用品,左右忙活了几个小时,顾大少爷醒来后果真把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说:“你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到别墅去找你。”
白倾念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耳边传来“嘟嘟”的忙音,估计顾大少爷去办出院手续了。
但他急什么?他连地址都还没有问吧?
白倾念扶了扶额头,走到厨房里关了火,之后坐在沙发上,也不主动告诉顾大少爷地址,十分钟后顾大少爷打电话过来询问,白倾念这才发觉分开了不过几个小时,她特别想听听他的声音。
她只说了地址,顾景年则没话找话地问了她各种环境问题,她也乐意和他扯,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和他啰嗦大半个小时才挂断电话。
顾景年开车赶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白倾念等了整个下午,困倦来袭,蜷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客厅里的灯光很暗,顾景年大步走进来后,一眼看到沙发上纤瘦的人影,眉头一皱,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缓缓地蹲在沙发前,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眉眼。
她翘起的唇角粉嫩粉嫩的,在灯光下折射出水润晶莹的光泽,若是换做平日,他顶多也只是摸摸,把自己撩拨到痛苦得不行了,才会抱着她去床上睡。
只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已经属于他,他无需再忍耐自己对她的欲望,那些隐藏了多年的渴望和爱恋,在如今和她相处的每一秒时间里,随时都会爆发。
有时候单恋不算痛苦,痛苦的是像他单恋了这么多年,单恋到每晚睡前都要幻想一遍她的身体,最后还要想办法发泄,才能入睡,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他自己甚至都不记得,她每晚躺在自己怀里,他半夜到浴室用冷水冲了几次澡。
都说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来源于性,他觉得这种说法也只对了一小半,毕竟他曾拥有过那么多女人,却始终没有爱上过。
他对她是先有了爱,才有了无法抑制的欲望。
他的烧已经全部退了,只是此刻看着她,他又是一阵口干舌燥,分明知道昨晚累到了她,她也缺乏睡眠,他的喉咙一阵滑动间,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低下头去。
亲一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实际上顾大少爷高估了自己,以往和别的女人做时都没有动情过,此刻就那么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唇,他自觉很强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