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祁舟是A市酒店项目里的最大投资商,顾氏一旦出事,盛祁舟的公司也会受到影响,而得利最大的是谁?是同一行业的盛祁琛。我听说盛祁琛是私生子,回到盛家是为了报复以及争夺财产,而你就是那个帮助盛祁琛的人对不对?你的目的是毁了盛氏对不对?”
“林音,你很聪明。”温婉唇边带笑,眸中却是一片寒凉,微微讽刺地说:“但是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呢?你不也是利用顾景年对你的爱,来完成你的复仇计划吗?”
白倾念摇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因为家仇,若不是这样,我绝不会伤害顾景年。而你呢?你就只是为了帮助盛祁琛,只是因为爱一个男人,就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盛祁舟他何罪之有?你为了成全你自己的爱情,而去伤害另一个深爱你的男人,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很……”
“很什么?很狼心狗肺?你不是我,又怎么会了解我的处境?”温婉接过白倾念说不出口的诋毁,唇角倏忽下沉,“林音,你看待问题从来都只看到表面,对于顾景年你是如此,对于你的家仇更是如此,如果你曾用心去了解这背后的真相,你试着用客观的心态去分析这一切,你如今不会活得这么痛苦矛盾。”
“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是继续复仇,还是选择站在顾氏那边,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证据是你提供的,你的选择,是整场局成败的关键。”
白倾念知道自己一个人确实没有把握,但若加上池北辙和盛祁琛的帮助就不一样了,但让白倾念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温婉要告诉她这些,还让她考虑清楚要不要下手。
她正疑惑间,眼角余光看到温婉转向正在和顾景年聊天的盛祁舟身上,清润的目光里慢慢浮起一抹深刻的感情。
白倾念一怔,难道温婉也像自己一样,因为感动,因为慢慢陷入仇人的儿子的感情里,而狠不下心下手?温婉担心她以后会后悔,才来提醒她先不要把证据交给警方吗?
白倾念的脑子很乱,每当到这种时候,她总是期盼若顾景年不是罗佩云的儿子该有多好,那么她就不会舍不得,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那边盛祁舟招了温婉过去,白倾念在顾景年过来之前一个人喝了很多酒,跑去洗手间里,哆嗦地摸出手机,接通陈柏陌的电话,说话的时候声音抖个不停,“阿陌……我……你先不要把那些证据交给警方,你让我再……再考虑……考虑……”
她艰难地说完最后一个字,纤瘦的肩膀剧烈地颤抖,手机放在洗手台上,看到滚圆的泪珠子一滴一滴砸在上面,心突然痛如刀绞。
温婉走时在她耳边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若是你这次下手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林音,去查查当年的真相,再决定要不要这样做。”
她无力地撑着洗手台,真相难道不是顾家让她家破人亡吗?
之后白倾念重新回到宴会上,坐下后再次喝了不少酒,顾景年起初还在劝,后来她以一句“你再不让我喝,我就和你离婚”震住了顾景年,等到喝得昏昏沉沉后,她感到自己被顾景年抱着离开了宴会大厅。
因顾景年早已安排了一切,他们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到了离广场不远处的河边,顾景年抱着白倾念往下走,把她放在一块大石头上。
顾景年从后面拥住她,把她抱到腿上的那一刻,头顶突然有烟花绽放,照亮了整片夜空。
白倾念不胜酒力,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片,脊背靠着顾景年的胸膛,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她却觉得浑身发烫,空中绚烂的烟花在眼中破碎开来,恍恍惚惚中,顾景年吻了上来,“念念……”
他们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顾景年的唇很柔软,也很温暖,白倾念“嗯”了一声轻轻吮住,把自己的舌头伸了进去。
四周的人早被顾景年让人全部打发走,他们所处的地方被灌木掩映,对面的灯光无法照过来。
白倾念被顾景年压在身下,模糊的视线里能看到的只有顾景年那双比此刻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还要明亮的眼睛,身上能感受到的只有顾景年那双修长温暖的大手。
第二天早上,白倾念是被闷醒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脸正趴在顾景年的腰腹上,大半个身子斜倾在顾景年腿上,这个姿势让她感到腰都快要断了,蹙眉扯着顾景年的衣领爬起来,看到顾景年正坐在床头。
顾景年的腿被白倾念压了大半夜,此刻有些发麻,看到白倾念起身后,他屈起一条腿,伸手把白倾念搂到怀里,摸着她的脑袋问:“醒了?”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比平日里都要好听上几分,白倾念“嗯”了一声,只觉得头痛欲裂,靠在顾景年的肩上,闭上眼睛又想睡觉。
顾景年突然轻轻扯了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地问:“还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事吗?”
白倾念只想睡觉,但顾景年手下用了力,势必要一个答案,她敷衍性地说:“和你一起参加宴会,之后喝醉了酒,被你抱着出来了,再然后……”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
白倾念慢慢清醒过来,努力地回想,先是看到天空中的烟花、和顾景年接吻、被顾景年脱了衣服,他滚烫的手和滚烫的唇落在自己身上每一处地方。
在某个时刻,她看到对面的楼层里突然亮起的灯光,组成一个“心”形图案,她捂着嘴泪流满面。
顾景年咬着她的耳朵,用低沉的嗓音说:“念念,你终于属于我。”
白倾念彻底惊醒过来,顾不得顾景年灼热深沉的目光,她拉开自己身上被换过的睡衣,耳边“轰”地一个闷雷响过,劈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顾景年的手缓缓抚向她大腿内侧,轻挑眉眼问:“想起来了?”
“我……我们……你……我……”白倾念浑身哆嗦,一句话半天没有连到一起,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脸一点点变得惨白。
顾景年细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迅速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低声接过白倾念想要说的话,“我们做过了,而且之后你还跟我表白,说你喜欢我。”
白倾念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一张脸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无比青白,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顾景年,瞳孔急剧颤动,“我说了‘我喜欢你’?”
“早知道我录下来了。”
白倾念抚着自己的额角,对于看过烟花之后的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但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真的和顾景年做过了。
“怎么?后悔了吗?”顾景年的声音在白倾念的沉默中变得阴沉,却还是带着足够的耐心诱导白倾念,“念念,我们是夫妻,以前不是没有做过,只不过你在伦敦生活了五年,又记不得以前发生的事情,正如你说的,我对于你更像是陌生人。你回来后,我考虑到你一时间不能接受我,才一直没有碰你,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爱的女人,每天和你同床共枕,你能让我忍多久?”
白倾念的手指掐住掌心,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的希望,慢慢地问:“是我自愿,还是你强迫我的?”
顾景年被白倾念激怒,脸色一沉,“我何时舍得强迫你?以前有那么多次机会,我哪次不是忍了下来?如果昨晚你像往常一样推开我,我就算自己用手解决,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都会停下来。”
白倾念眼中一酸,想起以前许诺过池北辙这辈子只会有他一个男人,她的身体只给他一个男人,回到顾景年身边复仇后,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如今她一直坚守的最后的一条信仰,却被她自己在醉酒的情况下毁掉。
她感到胃里一阵翻涌,一股恶心感泛上来,她用力推开顾景年,下床跑到洗手间里,人还没有站稳,她就趴在洗手台上干呕起来。
她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鼻息间充斥着刺鼻难闻的味道,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脖颈上的吻痕,突然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白倾念,你怎么能这么贱?!
她的手用力抠在大理石台面上,只听“吧嗒”一声,指甲被折断,里面的嫩肉翻了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痛,表情木然地盯着不断冒出来的血珠。
眼泪不断地从眼睛里涌出来,白倾念按着洗手台,慢慢地滑在地上,钻心刺骨的痛苦蔓延至四肢百骸,把她整个人包围。
过了一会,她被进来的顾景年拉起来,顾景年怒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倾念,我就那么让你恶心吗?”
白倾念摇头,眼泪在巴掌大的小脸上静静地流下来,喃喃地说:“我恶心的是我自己,我和池北辙上了床,如今又和你发生关系,我觉得我好脏,我看不起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