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的市人民,手术室的灯还闪着令人惊醒的红色,在里面的是刚刚送来的一名跳河自杀的年轻人,是一位早起检查渔具,准备趁着朦朦亮的天去打鱼的渔民发现的。渔民跳入冰冷的河中,把人带上岸,救护车再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期,男人已经丧失了大半生病体征,仅仅剩下一口气,并患有严重的低温症,紧急前来的急诊专家已经在尽力抢救这条生命,病情已经稳定下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而在门外苦苦等候的,是那名年轻人的两鬓斑白的双亲。
许久,灯灭了,老妇人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擦干净了泪痕,将手绢收了起来,老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用牙紧紧的咬住下唇,他知道他不能垮,即使独生子因为破产离职而跳河自杀,即使家里还有年迈患病的老母亲等着照顾,即便自己还有工作要忙,还要照顾好受不了打击刚刚差点昏迷了的妻子,他是这个家最后的支柱。
很快,一名身穿白卦的护士走了出来,用一种平静的声音问答:”谁是患者直系家属”
两人早就靠了过去,”我们都是”,语言因为过于焦急而有些含糊不清,还夹杂着沙哑。
护士熟练的打开准备好的文件,将别在胸前口袋里的笔拿了出来,将文件递给了两位老人,尽力以平缓令人舒畅的嗓音安慰两位老人道
“请两位不要担心,病情已经稳定住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患者病情依旧很严重,我们已经尽全力保证患者的安全和以后的康复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到这,护士顿了顿,她听见两位老人的吐气声,知道他们暂时将心放下了。
“你们看一下,这时医院开的病危通知书,在上面签一下名字,我们一定保证患者的安全,请两位放心。”她又重复了一遍,即是给老人的一分承诺,也是在给他们自己的一分信心。
俩老人粗略的看了一下文件,然后颤颤巍巍的在上面签了字,将文件还给了护士,护士看了一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陈伟和梅兰这两个名字。护士将文件收了起来,接着又拿出一张纸
“住院和手术及药品的费用在前台缴纳,这是账单”
俩老人急忙接下,梅兰(就是陈星的母亲)止住了转身要离开的护士
“麻烦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看看我家的儿子”梅兰急切的说道,她只有这一个儿子,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清楚,但是一般来说在病人完全没有危险转入普通病房之后就可以进去看了
梅兰还是有一串问题想要问护士,但是被陈伟用眼神止住了,他知道问再多也没意义,护士还有工作要忙。
“好的,谢谢护士,给你添麻烦了”陈伟从来话不多,但是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一种稳重。
“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天职,还有为了病人的治疗,别忘了及时缴费,暂时没有钱可以办理贷款业务”
护士给了两位老人一个宽慰的微笑,然后快步转身离去。
终于,两位老人瘫坐在椅子上,梅兰双手和十,交叉在胸前,嘴里默默念叨着平安经,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接触过圣经,被书中的道理感悟过,是一名忠实的基督教徒,在她们那个年代这实属罕见。但是后来结婚之后,生活渐渐被茶米油盐姜醋茶所填满,也慢慢忘却了这些,当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才会想起当初的经文,不熟练的默默念叨起来,祈求主的保佑。
陈伟则微锁着眉低头看着医生递给他们的报告单和账单,然后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着什么。一通经念完,梅兰睁开眼睛低声问陈伟。
“孩子病的严重吗?应该以后能治好吧。”
“没事,就是危险几天,过两天就好了,又不是有外伤”
“别瞎说话”梅兰有些不愿意,他不喜欢陈伟说不吉利的话,尤其是关于自己家人的时候。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陈伟安慰道,话中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坚定。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梅兰,即便生命没有危险,可怕的低温和缺氧极其引发的并发症还是有可能让陈星脑死亡,成为一名植物人,或许对他们俩来说,这才是最坏的结局。
天边泛出朦朦的蓝色,这个夜晚即将结束,而明天也一定会如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