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兰王朝都城·兰都王宫景毓殿
“启禀王后娘娘,今日朝臣的上奏都送来了。”一位清秀干净的内侍恭敬道。
“朝臣们可言语了什么?”
“回王后娘娘,卿大夫们颇为关切王上的病情,望王上早日康复,订立储君。”
“嗯,很好。你下去再好生安排,散些言语,就说王上不日便将亲朝,届时储君之位自有定论。”
“唯。”
待内侍退下后,当朝六公子亚宁便在奏疏中一通翻找。片刻后,他打开其中一卷,速速读完后不可抑制地展现出无比得意的笑容。
“母后,亚帕已启程返都。据奏他身感疾病,只得以马车行径,恐需在路上耽搁些时日。”
“哦?你就不怕这是亚帕的诡计,搅了你的视线么?”
“母后多虑了。虽然沃尔把布塔宁围得密不透风,但只要亚帕一出宁城,王叔父的私兵便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不是担心圣物,我真想在路上就杀了他。”亚宁在说出“杀了他”之时,原本一张俊逸的脸庞突然填满了深深的恨意与杀意,牙关也紧紧咬着。
“亚帕这肉中刺,定是要剪除的。依母后看,还是待他入宫进殿,再将他与吉吉格他们分开再杀。你难道忘了么,上回派去了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刺客,对付他们七个人,还不是无功而返?北境密林亦困不死他们。王儿,不可掉以轻心呐。”
“母后说得极是。儿子定当谨慎行事。”
“嗯。你王叔父那边定会安排稳妥,待我们得到了圣物,要杀要剐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届时再给亚帕按上个意图太子、谋杀王兄的罪名。至于亚特,就是个没种的,成不了气候。而你父王命不久矣了,我儿登上图兰王上的宝座岂不是顺理成章?呵呵呵。”
十一月二十二申时刚过,一驾马车缓缓驶入位于图兰都城的王宫。马车沿着宫道不疾不徐地向着景毓殿行去。
行至景毓殿,克力下车尚未迈出一步,亚宁便比着手势,款款向马车走来,带着和煦的微笑配着低磁的声音,道:”三哥!我可把你给盼回来了。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亚宁扶着亚帕下车,见得亚帕苍白且无血色的面庞,心中顿时一片荡漾。与探子所报相同,亚帕果真是病了,一路郎中未离身、药不离口。
同时,跟着亚宁而来的内侍则将克力与吉吉格引到景毓殿的偏殿休憩。
进入景毓殿,如亚帕所料他并没有见到父王,只有王后和亚宁。
王后屏退宫人后,等不及亚帕行礼,便威严肃穆地沉声道:”亚帕,你驻军在外有所不知,王上染病不适已久,情况不容乐观。”话至此处,王后以面巾掩面,看上去着实悲痛与无奈。
“正是。三哥,父王清醒时曾知会于我,说是三哥在北境诛杀了神兽哈布察从而获得了传闻中索科族的圣物。父王命我代为保管,三哥你交于我便是。”
“王后、六弟。我乃奉王命携圣物返都,此物于情于理应当亲自交于父王才是,岂能劳烦六弟?况且,我已多日未见父王,也应向父王请安才是。”
坐于御案之后的王后,将一只精美的雕花小杯重重掷于御案之上,朗声道:”亚帕!王上现下时昏时醒,诸多事宜已无力亲力亲为。既然王上交待了,你依着做便是了。”
亚帕见王后面色已变,便不再假戏,“王后,请问你如何确定此为我父王之命,而不是贼人奸计?”
“你!”王后拍着御案站起,手指亚帕,一开始端着的华贵气度现下彻底没有了。
“亚帕!休得对我母后无礼!你别以为你不交,我们就得不到。吉吉格和克力此刻在偏殿想必是不小心中了毒了。三哥,若是老实交出圣物,那我正巧手中有解药。而我,也许会念及你我之间那微薄的手足之情留三哥一个全尸,如何?”
啪啪。王后很配合亚宁的击掌两下,二十个手持利剑的黑衣人从后殿而出,迅速包围了亚帕。
亚宁笑道:”三哥,以你现在的状况,怕是难以以一敌十了,更不必说对付殿外把守的侍卫军了。哦,对了,还有那两个鲁斯特的心腹,此刻还再宫门被堵着呢。今日,你是出不了景毓殿了!”
“亚宁,你确定果真如此吗?”亚帕撇着嘴似笑非笑道。
亚宁的脸皮不由得抽了抽。亚帕此时毫无畏惧之色,相反是淡定自若。亚帕胸有成竹的口吻在亚宁笃定的内心激起了一片涟漪。
突然,扑通一个声响,一个侍卫装扮的人被五花大绑地丢在了亚宁面前。随之,两个身影几乎同时闪入了景毓殿,站定于亚帕左右两侧。
“大胆!何人竟敢擅闯景毓殿?!侍卫呢?侍卫们都死了吗?”王后惊声吼叫道。
“母,母后。。。”亚宁怯怯道,让出身形。王后方才看清被丢在地上的人正是侍卫军的将军哈顿,一口气没喘上来,一下子瘫倒于御案后。
亚宁还算反应快,对着身前的黑衣人愤愤道:”还等什么?快拿下这三个逆贼!”
区区二十个黑衣人怎么够托莱德活动手脚?况且现下还有猎血觉醒的宁琛和骁勇善战的亚帕。果然,宁琛尚未松开筋骨,黑衣人全体覆灭,倒了一地。亚帕一步步走向亚宁。
“王叔父!”亚宁失声大喊。
又一个身影从后殿飞出,这个所谓的王叔父一看便知有一定的身手。他迅速化去亚帕的招式,紧接着从袖中散出些许不知名的粉末,便以衣袖掩鼻,立于亚宁身前,护佑之心可见一斑。
待粉末散去,宁琛挥了挥衣袖,清清嗓子问道:”这是何大招?”
托莱德出声试探问道:”软筋散还是迷魂散?”
托莱德此话令亚帕灵光一现,方才对王叔父出现面现惊异的亚帕转而怒火中烧,低声道:”王叔父,父王的抱恙帕是拜你所赐吧?”
此时的王叔父有些慌乱,他犹如瞧妖魔鬼怪般地盯着亚帕、托莱德与宁琛,瞠目结舌道:”你,你们是。。。是何人?竟对如何浓烈的迷魂散毫无反应?”
托莱德无言。宁琛啐了一口,心道:屁话。我们一个血族、一个猎人,还有一个体内藏着焰日神珠,还能怕这低级的迷魂散么?
亚帕二话不说,捡起一名黑衣人的剑便与王叔父周旋起来。此时的亚帕全然没有与托莱德、宁琛初识时的温和清逸,眼神中尽是难平的愤恨与肃杀。不下二十招,王叔父被亚帕一脚飞踢至殿旁。亚帕转身面对瑟瑟发抖的亚宁,前者脸上竟涌现一抹诡笑。
亚帕并没有直接攻击亚宁,出人意料的是亚帕将已然吓晕的王后从御案后踹出,剑起刀落之间银光乍现。只听咕咚一声,王后的头颅离开了她的身体,亚帕跟上再是一脚,头颅不偏不倚地滚至亚宁面前。
“母后!母后!”亚宁彻底被击溃,失声哭嚎着。亚宁欲扑向王后的头颅,又被此时的亚帕震慑得惊恐万分,不敢有一丝动作。
亚帕手持利剑走向亚宁,而王叔父见此情景连滚带爬地赶到亚宁身前,沉吟道:”这一切皆是我的算计!亚宁还是个孩子,他是你的手足啊!你要杀人泄愤的话,取我性命便是。”
托莱德和宁琛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接下来的部分毕竟是亚帕的家事,二人不便插手,便识趣地退到一边,饶有兴趣地观望事态的发展。尤其是宁琛,他是特别的饶有兴趣,心里已经给自己来了一盘瓜子,预备边嗑边看。而当王叔父舍命救亚宁的一幕,宁琛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丝王室淫乱丑闻的味道,不禁扬扬眉毛。
“哼!”亚帕冷哼一声,丢出一句:”好一个叔父!”
亚帕继而砍了王叔父的一只胳膊,再送上一脚,这下就算王叔父在有心想保亚宁,也是无能为力了。亚帕以剑尖指着亚宁,道:”看在你我浅薄的手足之情,我今日不会杀你。”
话落,剑锋利落地挑断亚宁的手筋脚筋,后者痛苦惨叫,血流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