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莱德逃离部族流亡在外的八百年中,绯其热派出的死士和战士起初尚有一去不回的,最后便皆是空手而归,没有再发现托莱德的踪迹。绯其热逐渐没了耐心,族人也皆以为托莱德死了,唯有万克始终无法从心底相信托莱德已经死了。
但是,摆在万克面前的除了托莱德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夺回部族大族长的权利。现如今,万克已经成年,但绯其热与残影却迟迟没有交回族长令牌与印信的迹象。既然他们不肯好好交出来,万克只得放上一把火烧上一烧了。
这一日,绯其热、残影与万克在议事阁中。忽而一阵寒风吹开木窗直灌入阁中,绯其热起身关窗。就在绯其热关窗之际,万克将一封密信从书册下拉了出来,露出印信。继而若无其事地道:“二族长、三族长,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去就去陪哲错堆雪人了。”
见绯其热与残影不吱声,万克便快步走出议事阁。绯其热听得万克脚步声远去后,恨恨道:“这只狐狸,狡猾得很。我能想到的地方皆是找了几回,连圣物的影子都没瞧见,不知道万克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
“查特罗部族我也翻了几回,没有。过几日再哄他出部族,我们再细细找找。”残影略感无奈道。
“我们得尽快!虽说这些年万克算听话,可他毕竟是少主,又成年了,须使个法子断了他继承大族长的路。”
残影点头,若有所思地踱着步,忽而瞧见桌上一堆书册下露出的部族印信,她眼疾手快地将信拉出,问:“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不等绯其热回答,残影便撕开密信,信上寥寥几字:未见托莱德行踪,两月后回。残影直勾勾地盯着绯其热,怒吼道:“你在追杀托莱德?你为什么要追杀托莱德?”
绯其热原是有几分焦虑和紧张,但见残影少见的歇斯底里模样,反而挺直脊背,字字铿锵道:“我为什么要杀托莱德,你难道不知?因为你,因为你心里有他!”
残影宛如当场被人剥去衣衫般窘迫难堪,一时无语,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右手则将密信捏成了稀巴烂。
绯其热眼见残影脸上红白交替,更是言辞逼人:“你藏着托莱德的画像,收着托莱德的物什,住着托莱德的屋子,睡着托莱德的床。你早就爱上托莱德了!当年你离开部族足足半年有余,不就是去找他么?你是想没有羞耻地跟他走,还是想把他带回来继续你的少主夫人梦?可结果呢?是你一个人落寞地回来。哈哈哈,哈哈哈,他托莱德根本看不上你!他宁愿在外面流浪,也不要你!”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残影失声大喊,怒不可遏,却是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绯其热哪里肯罢休,更是走近残影,继续说:“而你也明明知道我爱着你,却始终对我不冷不热,不拒绝也不答应,日日煎熬着我,折磨着我。有一天,我终于想通了。我一定要找到托莱德杀了他,断了你的念想。而你,我要让你成为托莱德看不上也不要的女人,永远抬不起头!”
残影的泪眼怔怔地看着绯其热,拉着他的衣摆,方才的羞愤霎时变为哭求:“你放过托莱德吧,我什么都答应你!”
“哼,太晚了!我原本打算收手不找了,你这一求,那我便是死也绝不罢手!”绯其热甩开残影的手,狠毒道。
“呵,呵呵呵。。”残影含泪苦笑,“既然如此,那我没有法子,只得成全了你!”
方才苦笑声和吼叫声不绝的议事阁转眼成了残影与绯其热打斗的校场,二人你来我往、毫不退让。残影多年来勤习剑法,剑术行云流水,柔中带刚。残影剑一出鞘,未过多久,与其徒手过招的绯其热便逐渐败下阵来。绯其热脚下只是一个不稳,残影便剑光一扫,剑身便刺穿了绯其热的胸口。
残影将剑拔出,绯其热缓缓倒下,他望着残影秀美的脸庞,脸上竟带着些许笑意。残影跪坐在绯其热身旁,轻声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义,可是我的心装了托莱德,便装不下别人了。”
绯其热依旧微笑着,口中不断有血涌出。他瞧见残影泪水直流,断续道:“我,我不怪你。。。”突然一下直起身子,将先前随手抓起的木棍捅进残影的心口。绯其热的笑意更浓,“我死。。。也不放过。。。你!”
末了,二人皆是命丧议事阁。很快部族中便传出消息,二族长与三族长为争夺大族长之位一言不合,索性在议事阁中动起手来,最终二人同归于尽。为了稳定部族,稍有地位的族人一举同意成年的万克少主接替成为大族长。
万克不费吹灰之力便如愿收回了大族长的令牌与印信。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到他的屋子,将埋在香炉香灰中的香囊取出,收在怀里。第二件事是恢复了莫克在世时血族死士与战士的训练与培育进度。
议事阁中,万克一拳重重击打在桌面,骂道:“绯其热和残影两个蠢货。一个只知道不断派出死士和战士追杀托莱德,却不作及时培育。另一个成日在查特罗的部族,根本没有尽心训练死士。”
接下来的两百年,万克只得选择休养生息,巩固血族部下的数量、提升他们的能力。迫于无奈的万克,只得将追杀托莱德一事暂且放下。绯其热找不到他,而他明明背负杀父杀母之仇却从未上门报复。万克也开始相信,托莱德可能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