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十二月初三,查特罗筹划已久的剪除莫克计划实施前两日。三日的大雪终于停歇。夏季绿意连天的繁茂山林变成了白色的世界。以往血族男子还需轮岗守卫、保护部族,而在大雪封山的冬季,刺骨寒冷与倾倒直下的雪成了最佳的天然屏障。血族不需为防卫费力,大部分皆外出狩猎去了。正是因为冬季野兽难寻,他们必须前往更远的地方狩猎。查特罗部族的狩猎规矩是除年老与幼童外,愿意参与且通过族长们测试的血族分批轮替外出狩猎。
这一日午后,一行人狩猎返回后各自回屋休息,一部分血族女子则将进行放血与储存等后续工作。此时,查特罗与夫人妃瑟弗,蒙扎叔与他的儿子尤力——三族长、三岁的威登皆在查特罗所住木屋的堂屋之中。此次留守的尤力听查特罗讲述这几日狩猎之事,查特罗则听他们讲孩子们玩雪之类的趣事。
欧伦闻着众人的谈笑声进入屋内,笑道:“大族长屋内甚是热闹,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这是我家夫人酿的末蕾花酒,今儿是开坛之日,大伙儿一同品品。”
末蕾花是此处原始山林的独有花种,花开清香怡人。入酒后,口味清爽,酒性平和,老少皆宜。热饮此酒可活血化瘀,驱寒祛湿,正适合寒冬季节品尝。
蒙扎叔笑意盈盈地接过酒坛。开坛后,一股清淡的酒香味扑面而来。蒙扎叔舀出一部分装入一个小瓮,遂又取上碗什和小杯。妃瑟弗接过后,便开始在一小炉中添置木炭为众人煮酒。
欧伦在案几旁坐下,环视一圈,略显紧张,急声问道:“诶,少主怎么不在?”
“方才出去了,这会儿应是该回来了。”蒙扎叔笑道。
欧伦颔首。少顷,堂屋中便为酒香与淡淡的花香所萦绕,而托莱德与米约斯也在此时进屋,前者恭敬道:“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蒙扎叔、二族长、三族长有礼。”说罢也一一席地坐下。
欧伦见状随即笑道:“少主,莫不是又去狩猎了吧?下回还是与我们一同去吧。好有个照应。”
托莱德淡笑,“多谢二族长记挂。我就是带他出去转转,不算狩猎。”托莱德示意一旁的米约斯,继而细长的眼睛弯弯,逗弄起了在他另一侧打滚的威登。
酒煮好后,妃瑟弗为众人逐一斟上。此时,欧伦道:“嫂嫂,我便不喝了。不怕笑话,方才我在自家已经干了一坛,哈哈哈。你们聊着喝着,我去看看后一批族人到了没有,还得继续去送酒呢。”
查特罗颔首,“呵呵,那便依着欧伦。我等在此享受,让他一人去忙吧。”
退出木屋的欧伦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转身至堂屋右侧,那里的一扇小窗被支起,有足够的空间窥视屋内的众人。就在他转身的一瞬,托莱德取出随身的酒囊倒在他与米约斯的小杯中。妃瑟弗知晓米约斯不喜花酒,托莱德也总是随他,斟酒时便也直接绕开了他们。欧伦神经紧绷、屏息不动,他的眼睛只在查特罗、托莱德、妃瑟弗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待他们饮下酒后,欧伦便倾力以最快地速度与最不可闻的脚步声快速离去。
虽然欧伦的脚步声极其轻微,却还是进入了尤力与托莱德的耳朵。尤力开门而出,闪身在木屋四周检查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复回屋后,道:“未见异常。”
此时,妃瑟弗、托莱德、米约斯带着威登回了东屋。查特罗示意尤力坐下,“无事便好。明日我便派人去往莫克处送信,邀他后日前来。此次的计划,明日我们再复核一回,确保万无一失。”
蒙扎与尤力郑重点头,继而前者紧锁眉头道:“大族长,族中老弱幼子到时便烦劳夫人与少主看顾了。”
…….
约莫一个时辰后,妃瑟弗回到堂屋为查特罗等人点灯。随着屋内变得通透光亮,方才尚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的查特罗与尤力突得卧下,查特罗更是口吐一口鲜血。妃瑟弗霎时面色凝固,忙跪地查看,只见查特罗额前汗珠直冒,显得极为痛苦。
妃瑟弗哪里见过查特罗如此,失声唤道:“查特罗!查特罗!这是怎得了?”
蒙扎一时楞在当场,抱起疼痛抽搐的儿子尤力,视线落在案几上,惊道:“酒!这酒有问题!”果然,妃瑟弗不久也感周身剧痛,已无力为查特罗擦去冷汗,自顾自倒在一侧。现下,蒙扎完全肯定,欧伦的这坛酒有毒!方才饮酒之人皆是或轻或重的出现了中毒症状。
托莱德闻声抱着威登与米约斯来到堂屋,见几人皆是痛苦面容,不禁骇然。他将威登交给米约斯,扑倒在查特罗与妃瑟弗身边,顿时手足无措。托莱德从未见过父母亲或者任何血族生病痛苦、吐血抽搐。他心知今日之事不妙,不由得生出层层失去至亲的哀伤之感,眼泪更是不自觉地奔涌而出。
注:本书中血族能力高低介绍。一般生来血族能力高于转化血族,索科王室转化血族能力高于一般转化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