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莱德三岁时,万克出生。查特罗与莫克各自成家作父,前者作为部族的大族长决定让莫克带着部分血族去往凯林布措的另一方繁衍生息。
莫克迁居前一日,他与查特罗坐在前者新修葺的木屋前的木廊上,举杯畅饮。托莱德则在一旁与襁褓中的万克大眼瞪小眼。夏末秋初的夜,凉爽舒适,知了的叫声悄然为秋虫的初鸣所取代。
莫克饮下一碗酒,按捺心中愉悦,愁容满面道:“四哥,非得如此分家?我们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查特罗笑道:“既已生为人父,怎还说此等孩童言语?眼看部族中血族繁衍增多,分开两处生活,对血源分配和藏身隐匿皆是好事。四哥也相信七弟定是一个仁义的族长。”
莫克叹气,“四哥说得这番我岂会不知,又岂会不理解四哥的用心?只是,心中实在不舍。”
查特罗为莫克斟上一碗酒,笑意更甚,“分处而居罢了,日后自然是常来常往的!”说完,查特罗仰面躺于木廊之上,淡淡的木香混合着一旁燃着的去虫草的特殊清香令他心神畅然。眼目之中是无边无际的夜空,星斗莹亮,银月高悬,想来在此景中清酌些许佳酿便是人生一大极乐之事了。
“那是定然的。四哥你可是瞧见了,嫂嫂将一应物什尽数准备齐全。对我们可比对四哥你更为上心几分。哈哈哈。”
查特罗抬手指指莫克,开怀大笑。须臾,莫克倒上一杯酒,低声道:“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同敬父王一杯吧。”
查特罗坐起颔首,微醺的他再次想起父王临终前的托付。当时他不觉得,而今他越发觉得将火焰与日光带于身边使他心神不安、日夜忐忑。查特罗对香囊从不离身,夜不得深寐,唯恐他们出了差错,又担心置于身上是否会触发他们的能量。查特罗也想过找个隐秘之处将他们埋了,但一日未查看他们是否安然尚在,他便寝食难安更甚,亦觉得辜负父王,遂将此念头弃之。查特罗不用不毁,却也是不知如何用如何毁,但他隐隐相信他们并不是父王所说的邪物。
查特罗与莫克各自将酒洒向廊外。查特罗心中感慨,道:“七弟不知,父王当年将一重物托付于我。多年来,我谨小慎微、竭力保护,着实累心累神。”
莫克眼中一亮,假意并不在意道:“哦?是哪里进贡来得稀世宝物?”
“若是此等宝物倒好了,也无需我费上心神。父王所托乃是使我们变成初代血族的能量戒指,实乃圣物。”
莫克心中一惊,他曾多次猜想父王的遗物是什么,却从未曾料到竟是血族的能量源头。果然,五百年卑躬屈膝、处处做戏,现下看来是完全值当的。莫克面现惊异,“能量戒指?我从未听说王室有此宝物,想来是鲜少有人知晓吧。”
“的确,若非父王相告,我亦不知。戒指一直置于宗族殿供奉台后方的小格内。”
“既然父王重托,四哥你便保管收好。此等圣物,必有使用方法,不然就算圣物在手还不如我这装酒的碗什来得有用。四哥,你说是与不是?哈哈哈!”
查特罗轻笑,每每思及火焰与日光,他的心上总是不免阴郁堵塞,如今说与莫克反倒松泛不少,“七弟说得正是。碗什日日可用,自然比圣物来得有用多了。”
二人再次大笑。如今,莫克知道了能量戒指。依查特罗的个性,莫克料定前者必是秘密妥帖保管。当下,莫克心计已定,继续扮演手足情深的戏码套出圣物的使用方法。待得日后他羽翼丰满,便无需继续穿着好弟弟的外衣了。
之后一千年,莫克与查特罗常来常往,兄弟情深、部族和谐。查特罗要求族人学习克制嗜血,放养牲畜,合理使用血源。不接受查特罗思想的血族,他便任由其离去。而莫克自独领部族后便着手制造和训练死士和战士。死士是转化血族,战士是出身血族,前者心狠手辣、容易控制,后者能力强大但需要至少千年的时间培育。
托莱德12岁那年冬季,查特罗与托莱德远行狩猎归来,在距离凯林布措几十里外的山间救下了8岁的米约斯、掩埋了他已断气的母亲。此后三年,米约斯不曾说话以至于众人皆以为他是哑巴。
直到第三年米约斯母亲的忌日,托莱德与他同去吊唁,米约斯说话了!他告诉了托莱德他们在莫克部族中受到了如何的虐待。托莱德是惊愕的,他印象中的这位叔叔低声细语、一脸慈爱,互相往来时也不见叔叔部落有任何的异样。托莱德深知此事事关重大,考虑再三后只将米约斯所说告知了查特罗,米约斯则继续保持哑巴的状态。
查特罗知晓后更是无比错愕,火速与几位副族长商议密探莫克关押血奴之地、训练血族战士的校场与他们日常任务的安排。查特罗原抱有一丝念想:莫克不是如此的、他或许是一时迷失心智、现下已经收手了此种等等。然,莫克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他暗中培养与发展自己势力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成为天下的主人。查特罗也明了,莫克必定是属意他手中的火焰与日光,幸而自己未曾将全盘始末告知。如今,在莫克尚未形成势力之前,他还有机会阻止杀戮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