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婉拒
今天我就发表这点看法吧。啪啪，啪啪，围观的群众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局长说得好，有水平。底下的群众开始议论。小张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心里想，她还真有两下，不能小靓了她。
得了表扬，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从人群中悄悄退了出去，今天我应该可以休息了吧。我给自己放了假。
自从到车间后，我好长一段时间没到图书室去了。对于知识的渴望让我有时间就想到了书。图书室里增加了许多报纸、杂志。图书室规定，报纸杂志只能在现场阅读，不能外借。我浏览了临江日报后，左手边的一本《临江岁月》的封面一下吸引了我，这分明是父亲的风格，封面设计衣天树。果然，这幅画我记得很清楚，这绝不是父亲的新作，临江展翅欲飞的长发少女，浅蓝色飘动的长裙和蓝色的云朵，模糊的脸向往着天际，如镜的河面泛着小小的涟漪，他给这幅画取名《飞》。“呃，《临江岁月》呢？刚才还放在这里的。”一个年轻的女子嚷了起来。“对不起，我以为没人看。”我把杂志还给她。”
“喂，你是衣依。封面设计衣天树是你什么人？”她一眼认出了我，毫不客气地问。
“不认识。”我看了她一眼，不客气地回敬道。
“我看你也不象和人家有关系。”她撇了撇嘴，轻蔑地说了句。
我调转头到了图书室里面，里面全是小说、工具书、历史系列，我在书架上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书。
找了一圈，最后找了本《军队的女儿》还是选择了小说，小说能够反应社会生活，小说也是微缩的社会，所以通过小说我可以了解更多的人情事故。
拿了书刚走出图书室，就听到厂广播室里的广播“请衣依同志马上到厂工会办公室，请衣依同志马上到厂工会办公室。”
我注足听了一遍，又听了一遍才向工会办公室走去。心想，应该不是坏事吧。
工会办公室除了几位办公人员，办公室似乎多了三个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洋气地披散着大波浪头发，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长大衣，一条红色的纯羊绒长围巾很随便地挂在颈子上。边上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和那女人同样的毛呢大衣，只是他的头发两边有些花白。那个年轻一点的中年男子应该过了而立之年，宽边眼镜几乎把脸遮完了。他的脸瘦削，好象有病，他把身子包裹在一件又肥又厚的大衣里面。绻缩在办公室待客的大椅子上。见了我点了点头。
“她就是依依。”工会主席对那几个人介绍，我有点莫名其妙。
“衣依，谢谢你，我们是刘玲的家人。谢谢你安葬了刘玲。”
“哦。”刘玲。我一下想起了刘玲曾说过的话。
“项链。”我伸手往脖子上摸去。心里忐忑不安。“嘿嘿，我也没出什么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我是她母亲，她父亲，这是她哥哥。我们从香港来，原想接她到香港一家人团聚。没想到……哎。我们想把她接回老家。听秀珍嫂子说，她最后见的人是你。我们想了解她身前的生活状态，最后的愿望是什么？”刘玲母亲几次呜咽，好不容易才说完。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数次打断我们的谈话。工会主席吩咐工会干事，把厂里小会议室打开，让我们在哪里去谈。
“刘玲说，她想和她男朋友安葬在一起。所以老镇长才生气，不愿安葬她。她身前很瘦，她只说她得了绝症，也没说得了什么绝症。当时她交给我了一个项链。项链里夹了张照片，她说可能有人会找她。但是项链，项链……”我顿了许久，确实不好意思说被姐姐抢走了。
“可是这张。”刘玲的母亲立刻取出她脖子上的项链，翻开鸡心盖子把里面的像片取了出来。
“对，对，就是这张。”我看到一模一样的像片后一阵激动。“你，谢谢你还保存着她的遗物。项链，就留着纪念吧。”刘玲母亲伸出柔弱无骨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阿姨，刘玲的病，她说是遗传。因为这病她才嫁了老镇长。”我本想说刘玲生活得很累。到嘴的话却变了样。
“听秀珍嫂子说，还有一个叫茂雷的人，也参与了安葬刘玲的事。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刘玲父亲插话。
“我不是好清楚。”我老实回答。
“好，我们还会找你。我看你和刘玲的身材相当。我们给刘玲买的东西全部送给你，表达一点心意好吗。”刘玲的哥哥站起来说。
“不，谢谢你们，我没做什么。你们的心意领了。”我的脸胀得绯红。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出了小会议室。厂工会办公室门前停着一辆红旗牌轿车。他们走拢的时候，司机从里面钻了出来。
“把后备箱打开。”刘玲母亲颐指气使。刘玲哥哥指挥着司机把后备箱里的盒子一个个的往外搬。我看着心里一阵乱跳，又想到了基督山伯爵。
“停！”刘玲父亲阻止了司机的行为。转头问我“你住哪里？我们可以给你送到家里去。”
“家……”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寝室在前面一幢，我真的不需要。谢谢你们。”说完自己先跑了。
这时工会小张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同志，衣依住在哪里，可以为我们带路吗？”刘玲母亲把小张请上了车。
我跑回寝室，心里跳个不停。两个声音不停地在心里打架，我太需要衣服了。身上的夹衣旧得在洗澡堂里根本不敢脱外衣，一脱就显出穷酸相。另一个声音却强大得让我不能有半点犹豫，立于天地之人，怎可要磋来之食。不知什么时候，我为自己制订了人生原则，立于天地，不卑不亢。我躲到了我的上铺床上，把自己用铺盖牢牢地盖住。“神经病。”寝室里几个姐妹，正闲谈着，见我冲进屋爬上床，还捂住了脸。几个人正想议论，门外就响起了工会小张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