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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从角色中醒来

“请先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画面从远处拉进,在一张靠椅的椅背上搭挂着一件黑色毛呢西装外套。接着,翻过坐在椅子上那个人的肩膀,遁寻着中高音女声传去的方向,姜昫坤独自面对这边伫立着。

他穿着皮衣,这是战袍,符合他偏爱的酷酷的风格。一只手放在裤子左边的口袋里,蠕动的嘴唇,发出不太自信的声音:“老师好,我叫姜昫坤,今年18岁,身高1米8,狮子座,在韩国当了一年半的练习生,呃…之前也有参与过一些广告的拍摄,然后…”右手的小动作以及瞟向面试官的眼神,泄露了他的怯懦和紧张。

17年2月至3月初的这段时间,姜昫坤在“满世界”的面试。然而,每每一句“回去等通知吧”之后,就没有另外的什么消息了。这时候的姜昫坤失去UNKID,失去舞台,失去自信,一下子失去三样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他的眼神,或许自己都觉得很无力吧。

面试结束,姜昫坤返回他在北京的出租屋里。一个人默默的洗完澡,换上舒适的衣服,接着把头发吹干。完成这一切后,他开始注意到地板上放置的一个瓦楞纸箱,是淑芬寄过来的。他用美工刀划开纸箱的胶带封口,然后坐到地板上,放下手中的美工刀,打开纸箱。

纸箱里全是粉丝写过来的信件,他拿出几封准备拆开看,“嗯,这个是…”此刻他手触摸到的是一副全新未拆封的耳机,拆开外包装,是黑色的SONY无线外戴式耳机,很像他学生时期常戴的那个。

耳机轻轻压在他刚洗完的蓬松浓密的头发上,姜昫坤打开音乐播放器,为自己点了一首《Don't Break My Heart》,前奏起来的那一秒,他活过来了。

2017年3月,根据热血漫画改编的网剧《天生我才舞狮社》开拍在即,男一号“翎羽”的角色却被演员放了鸽子。导演陈鹏临时召集工作人员开会,商议应对策略。桌上备选演员的照片一字排开,陈鹏捡起其中一张凑至眼前。

“这个男孩叫姜昫坤,就是之前说在韩国当练习生的那个,曾是WINS男团的成员…”身边的工作人员提醒到。

“我记得他,是个特别干净的男孩,有点像…”陈鹏没有说完,却默默的在心里把话接了下去:“像…海贼王漫画里的人物。”他觉得姜昫坤是很有漫画气质的男孩。

陈鹏想起试镜时与男孩对话的场景:“你为什么想来参加这部戏的试镜呢?”

姜昫坤应答时的反应很沉稳,语气里却有一种真诚感:“这部剧比较偏年轻化比较校园的感觉,作为我的第一部剧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尝试,而且我觉得它会是我粉丝会喜欢的题材,所以就特别希望能参与到这部剧当中来。”聊到UNKID时,他面部表情不自禁的显出心里柔软的一面。

脑海中姜昫坤和漫画中翎羽的形象不断重合,陈鹏蓦然发觉无论是从风格上还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讲话的感觉,就是很适合。

姜昫坤在接到剧组通知的第二天,就入驻剧组,参与电视剧《天生我才舞狮社》拍摄,在剧中饰演热血、仗义、重情义的男主角翎羽。

剧组拍摄进度非常紧张,基本上是下戏就睡,睁眼就上工。稍有空档,姜昫坤都会用来研读剧本,完全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但他觉得拍戏很充实,哪怕每天五点起床,洗头,六点化妆。翎羽,治好了他的失眠。

候场的间隙,姜昫坤坐在剧组的躺椅上。躺椅用来放置水杯的兜里,塞着一小盒旺仔牛奶,他保留了喝牛奶补充能量的习惯。

他正在看剧本,研究下一场戏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说台词。拿在手里厚厚的剧本,是他会随身携带的,封面破破烂烂,内页用各色笔标记得密密麻麻,他已经把剧本给翻烂了。最初拿到剧本时,他好好的看过一遍之后,思考怎么才能体现出翎羽这个人物的性格,以及跟每一个人不同的感情。

姜昫坤用心的琢磨这个人物,他觉得翎羽这个角色有自己的小世界,阳光开朗又有想法,跟他很相似。

“好,咔,这场戏过了,大家收工吃饭吧。”陈鹏导演一声令下,结束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场工开始派发盒饭。

姜昫坤吃东西不挑,因为还在长身体的缘故,什么都吃还不胖。他会捧着盒饭一脸幸福地告诉同剧演员,“我们剧组饭很好吃。”

辛苦拍摄了一整天,已经很疲惫,姜昫坤脑子依旧旺盛,他会思考明天的几场戏要怎么演,走位、台词、表情、眼神,具体到每一个细节上。甚至,在他的脑子里开始演起来。陈鹏发觉这个虚心求教的小朋友,带给他其他演员没有的感觉。

后来,姜昫坤全球后援会有组织粉丝前往《天生我才舞狮社》的剧组探班。那天见到的他,阳光爱笑,有数不尽的少年感。笑容分两种,眼睛微眯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片,或咧开嘴笑到眉毛皱起。

“等会还有几场戏,”姜昫坤主动告知了接下来的工作,接着,他又很温柔地问粉丝们:“你们都吃东西了吗~”

“吃了”UNKID们齐齐回答。

“让我看看啊,”他昂着头,抬起一只手,这只手缩在衣袖里,捏着袖口,只露出短短的一截食指。他在认真的数来了几个人。

“来了很多。” UNKID们继续回应他,笑他好在意这些。

姜昫坤开始和粉丝们絮叨起来:“我其实有吃胖一点,当然在举重会瘦一些的。”

站姐从相机的取景器里观察到他信誓旦旦的做了一个举杠铃的动作,遂停下按快门的手指,对他说:“没事,会帮你修的好看的。”

姜昫坤当天身上穿的那件牛仔外套很特别,前襟以及衣袖处有一整片细密连接的黑色流苏,会随着他手部的摆动摇曳,双手延展时又像是翱翔的雄鹰。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这套造型很满意,“我衣服好看吗,是不是特别适合唱RAP。”他说着话,颇有些臭屁的意味,接着又自然的做了几个唱RAP的手势。

UNKID们被逗得嬉笑连连,配合度很高的赞美他:“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他微微笑,眼睛微眯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片,软软糯糯地说:“你们要乖一点哦,不要打扰到剧组的工作人员,好不好?”在听到UNKID齐齐的一声“好”之后,他甜甜地比了心,暖暖的目光遍及所有人。最后,他指指远处的摄制组,说:“那我先过去了。”

之后,这次《天生我才舞狮社》的探班视频被上传至姜昫坤全球后援会的官博里,粉丝们争相转发评论。视频里,姜昫坤吃着应援水果,看向镜头说:“UNKID们好久不见,我现在在努力的朝另外一个方向好好的发展着,我也希望你们能够耐心的等我,多送水果给我吃。”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姜昫坤又从水果盒里挑出一颗黑提子塞进嘴里,这颗黑提子将他的左脸撑得鼓鼓的,却并没有妨碍到他继续说话:“然后,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用担心我,因为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我是不会觉得辛苦的,还是这句话。然后…等一下!”

她坐在书桌前,耳畔贴着几缕细碎的棕色鬓发,视线专注在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里。几秒后,视频中的姜昫坤从嘴里取出一粒黑提籽,看得她不禁笑出了声,与此同时,电脑里也传来了他粉丝们的笑声。

他问:“诶~我刚刚想说什么,突然间忘了,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不会觉得辛苦。”镜头前侧的方向传来画外音,应该是帮他录制视频的人。

姜昫坤成功接收到提示,正视镜头继续说:“不用担心我会一直让你们看到我的,希望你们跟我一起努力就好。所有的UNKID都辛苦了,谢谢你们的水果,谢谢你们的应援,所有的导演也好,工作人员都很开心都很喜欢,谢谢你们能来看我,拜拜。”

她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指甲盖上沾染着深蓝的颜料。

粉丝来探班的那天晚上,姜昫坤躺着床上却无法入睡,是的,他又失眠了,想起白天有个粉丝问他的问题:“KID,什么时候才能再看见你在舞台上表演啊?我感觉舞台上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这个问题让姜昫坤心跳漏了一拍,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即使他“表情管理”完成的很好,但这个细节还是被细心的粉丝发现了。探班回去的路上,小柒对提问的粉丝说:“你刚刚不该在他面前提舞台的,KID现在已经从WINS脱团了,之后可能很难会有舞台了…”

“尽量把地面弄的湿一点。”拍摄现场,导演陈鹏手拿一个喇叭在大声喊。地面在被水冲刷之后,借着夜色看就像刚下完雨一样。这是一场翎羽和何小叶的感情戏,场景是校园的木子餐厅前。喝醉的“小霸王”,是除去铠甲流露柔软内心的何小叶,表达着她最炽热的情感。

脚边有两个啤酒的易拉罐,其中一个倒在了地上,何小叶的头发是湿的,应该是被前面那场雨淋湿的。此时,身旁的同学成为她情感唯一的宣泄口,何小叶哭着对他说:“我知道,他喜欢我嘛,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他只能在讨厌我,他只能在讨厌我,所以我一定要加入舞狮社,为翎羽扫除一切障碍。”

姜昫坤伫立在她面前,他觉得“小霸王”做的这一切对翎羽来说是很感动的,第一次产生感情也好误会也罢,积累很久的情绪爆发那一下,他心疼了。眼眶开始湿润,眼中的何小叶逐渐变得模糊,像素格点被打破重组后,他看到了闵宥琳,这种感觉就像间隔多年经历的一切欢乐和不如意瞬间逝去。

“现在来采访一下翎羽,刚刚那场戏的感受是什么,”那天刚好有媒体过来探班,姜昫坤拍完这场戏后,同剧演员代为采访他,“那如果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你会怎么办?”

“现实生活中如果有这样的女孩子的话,我会觉得特别心疼,”刚刚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姜昫坤想了一下直接说道:“我希望她首先第一…不要喝酒,第二…不要做啥事,然后第三…要理智的去爱一个人。”

显然这个回答令采访他的同剧演员感到诧异:“你是喝多了吗?”

“我没喝啊,”姜昫坤故作轻松,然后用略带傲娇的语气说道:“就是我希望还是要冷静,当然我能够理解像何小叶这种情况,她是实在是太喜欢我了,对,没办法就是这么优秀,让她这么喜欢。”他的话,好似轻描淡写,实则深情浓郁。

《天生我才舞狮社》的拍摄一直都进展的比较顺利。这天,对姜昫坤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场戏,需要和一名专业的前辈演员对戏,开拍前他事先做足了功课。

陈鹏导演喊“开始”后,首先是袁老师的台词部分:“你是不是作弊了,怎么,哼,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孤狼吗?!作弊这件事情,怎么就不敢承认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遇到事就缩起来了。”

同学牛易:“这次袁主任只是给了你处分并没有开除你,翎羽你就偷着乐吧。”

翎羽:“处分!什么处分?!”

同学牛易:“你作弊的处理通知啊,二十分钟前,已经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了。”

翎羽:“这么说,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了当好一个社长,我已经很努力了。”

袁老师:“你说什么?!”

“我说,”这时的翎羽很委屈又很想证明自己,他说话时,姜昫坤的影子和他不断重合,身体里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慢慢醒过来,最后重影合二为一,姜昫坤以翎羽的身份说出潜藏在自己内心里的话:“我为了当好一个社长,为了让大家信任我,我已经很努力了你知道吗!袁老师,难道你就没有为梦想努力过的时候吗?为什么在你们眼里,一个坏学生,他及格就一定是作弊呢?你们有证据吗,你们凭什么说我作弊?!”

翎羽的故事,是一步一步靠近梦想的过程。为了成立舞狮社,帮助同学解决各自的问题;真诚结交了一帮伙伴,加入舞狮社的大家庭;克服一个接一个的阻碍,为考试集体复习,却被诬陷作弊,被逼停办社团,筹钱买装备,亲手做装备,最后终于冲破了艰难险阻成立了舞狮社。

翎羽这个角色对于姜昫坤是有相似度的,但是也有很多不一样的一面,他会把平时人们看不到的姜昫坤放到翎羽身上。用自己的方式诠释出了一个勇敢善良,但又傻傻的小朋友翎羽同学。

《天生我才舞狮社》临近杀青那一天,切完蛋糕后陈鹏导演说:“翎羽好像也杀青了。”姜昫坤走到他身边,调皮的在导演脸上抹了奶油。

那天,姜昫坤有种恍然的感觉,明明前一晚还在拍夜戏,在黑暗里举着手电筒看剧本。他像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却又是经历了很多事情。

2017年5月27日,姜昫坤的微博里发布了这样一段话:“感谢翎羽出现在我的十八岁,让我有办法把所有的情感和想表达的都寄托在他身上,他的可爱纯粹,他的痞里痞气,他的奋不顾身,他的坚持和热爱……”

同样,姜昫坤也有自己的坚持和热爱。大概两年前,他独自去到韩国,开始了练习生生涯。两年里,他每天两点一线往返于宿舍和练习室,每天训练时间12小时以上。那时,练习生不允许使用通讯设备,三个月才能跟家里通一次话,时长2分钟。

如果再选一次,姜昫坤还是会这么选,在韩国的这两年造就了现在的自己。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辛苦,以为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就像他一直说的,做喜欢的事,就不会觉得辛苦。

“以后想开自己的演唱会,给我的UNKID们。”他还是那个拿真心对梦想的姜昫坤,从来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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