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宸宇急切又热烈地道:“那是不一样的!安,我只信任你。”
乔安平静地道:“收一个谋士,并不需要信任的。以你的才智权势,大可以将他们掌控于股掌之间的。又何必担忧呢”
“安,我要的,不只是那样。”龙宸宇摇摇头,看着乔安,忽然间放低了声音,带着些哀求地道,“安,如果我说我求你呢?如果我求你留下呢,你会不会留下?”
乔安看着他,良久之后,忽然别过了脸,淡淡道:“龙宸宇,你似乎忘记了,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我现在助你,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等到你做道答应我的事情之后,我们便两清了。求我?你似乎看得太重了些了。”
龙宸宇的新忽如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攫住了一般,隐隐的竟有些生疼。他涩然道:“安,你说,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你做那件事情,你都可以去助他?”
“这很重要么?”乔安反问,见他似是一窒,又叹道,“如果你非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就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是谁都无所谓。”
龙宸宇颓然垂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于挫败,随即又抬起头,咬咬牙,道:“好,你说是交易便是交易!那么,现在你可愿意再与我做一次交易?这一次,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乔安默然,终究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愿意。”
“为什么?”龙宸宇追问道。
乔安平静地道:“第一,我有我的责任,无名谷虽远不能比紫星王朝,但这担子也是不轻的;第二,我再无什么有求与你的事情;第三,我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无暇奉陪。”
龙宸宇并不放弃,依旧试图说服她:“安,无名谷的事情,你大可以交由他人,无名谷亦并非只有你一人。至于你想做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去做,且保证会做得很好。而且,安,我愿立下重誓,我绝不会害你!”
乔安依然摇摇头。
“为什么?”龙宸宇愈发急切,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念头再一次浮现,他深深地看着乔安,叹道,“安,是否因为你不信我?我龙宸宇从不轻易许诺立誓,但是言出必践。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乔安依旧是那副似乎永不会更改的淡定表情,道:“龙宸宇,这无关信任与否的问题。我记得我曾说过,很多事情,只有我自己去做,没人能替我承担。至于无名谷,那是师父交付我的责任。我既然应下了,便要做好。你知道的,我也是言出必践的人。”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柔悦耳,似乎一阵轻风便能吹散,偏生又有一种不容更改的坚决。龙宸宇看了她半晌,目光渐渐转为锐利,随即别过脸去,淡淡开口,语气冷静漠然,与刚刚有着天壤之别:“算了,你权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好了。原也是我一时头脑发昏,异想天开罢了!”说着站起身来,看看四周,深深吸了口气,道:“这屋子怎么突然气闷了起来?我且出去走走,散散气好了。”言罢,也不待乔安答话,便径自出去了。
身后,乔安冷静地看着他略显急促的步伐,秀眉微蹙,似有所思,若有所悟。
碧蓼居。
龙宸宇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几张纸细看。那是宫中的暗探传回的密报,上面说龙宸烈居然不顾忌讳去向皇上请旨,但也正如二人所料,皇上不但没有应允,反倒借着别的事情将他斥责一顿。看来这回龙宸烈是自讨没趣,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啊!
不过,父皇的态度也很奇怪,虽然将龙宸烈骂了一顿,却又不许知情人张扬此事。看来并不想他太过难堪。到叫他龙宸宇猜不透他的心思。难道是他虽对龙宸烈失望,却依然中意于他么?
龙宸宇想着想着,下意识地看向绿幽苑的方向,心思也不由自主地偏转了。
自从那日与乔安不欢而散之后,表面上看来,二人一如往昔,没有丝毫异常,但是龙宸宇却不像从前一般片刻不离绿幽苑。相反,他已经好几日不曾去见乔安了。因而,碧蓼居又成为了他的临时住所。
他知道乔安,她是个绝对从容淡定的人,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淡,不放在心上。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不管受着什么样的待遇,她都可以淡然处之。所以,自己的这种举措根本就是幼稚可笑无聊又无用的,但偏生就是按耐不下心中的怒气。
好容易,他才下定决心,不愿再暗中算计她,而是坦诚以待,诚意想要挽留她!她倒好,一口回绝干净,丝毫也不带犹豫!究竟,她置他的一片诚心于何地?算了,随她去吧,他就不相信,没了她乔安,他龙宸宇难道就做不得一个好皇帝了么?
这世上,原也不是没了谁便活不下去的!对他龙宸宇而言,更是如此!
龙宸宇愤愤地将手中的纸张掷在地上。
门外响起汪浮秋那听了近二十年的熟悉声音:“四皇子,属下求见。属下刚刚收到孟权佑飞鸽传书送来的密报。”
龙宸宇深吸一口气,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他俯身拾起地上的纸张,在桌上放置好,方沉声道:“进来吧!”
片刻之后,汪浮秋那因训练有素而永远笔挺如枪的身影便出现在屋中,将手中的细竹筒递给龙宸宇后便自觉地出去了。龙宸宇拔开竹筒,抽出里面的卷成团的信,展开,孟权佑那遒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字迹便映入眼帘:“臣权已抵关,观兵士多疲弱,纪散人惰,不足为站。遂欲闭门一月,整顿士气。至今已斩偏将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