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权佑面容一肃,随即向龙宸宇拜倒,道:“草民见过四皇子!”得龙宸宇首肯后方才站起,看着他半天,忽然道:“人多谓四皇子醉心风月,于朝政皇位之争无谓。现在看来,传言并不可靠!四皇子如此深谋远虑,实在叫权佑佩服!”
陈启廉脸色一变,唯恐龙宸宇发怒,正待说话,龙宸宇却将手一挥,拦住了他,颇含趣味地看着孟权佑,悠然笑道:“何以见得呢?”问话间龙宸宇也在打量孟权佑。今日他的装扮与当日初识时的江湖打扮又有不同,剑眉飞扬,眼眸沉着坚定,如刀刻一般的面部曲线刚劲有力,身着淡灰色劲装,更显得英姿飒爽,剽悍之意散露无疑。正如陈启廉所言,乃是天生的将才。只是不知胆量如何。
那孟权佑并不畏惧,双眼如电,直直迎上龙宸宇的目光,缓缓道:“这很简单。人人都道四皇子无心政事,但今年科考主考官陈大人却对四皇子您毕恭毕敬,可见四皇子必定有着自己的班底,且不为人知晓,单凭这份能耐,便足以与太子和五皇子相抗。今日四皇子肯纡尊降贵来见我这无名小卒,自然有拉拢之意,四皇子的心意,难道还不明了么?”
龙宸宇忍不住鼓掌喝彩,道:“好!说的好!果然心智过人,不枉了本皇子这一趟。既然话已说明,孟公子意下如何呢?”
孟权佑长笑道:“良禽择木而栖,权佑又岂能例外?”
陈启廉大喜。龙宸宇却依然镇定自若,并不喜形于色,反而问道:“如你所知,我二哥身居东宫,又掌握朝廷大半的官员,你为何不选他却择本皇子呢?”
孟权佑不慌不忙地道:“四皇子果然谨慎,难怪能隐人耳目至此!不错,太子殿下已是储君,声势又大,本为良选,只可惜他为人多疑又自负,难有容人之量。且太子虽有大批拥护者,但大多为文官,一旦有事,便难成气候。他虽与太尉交往密切,但是慕容德原是文官,到时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慕容德本为狡诈狠毒之人,为登高不择手段,所作所为实令权佑齿冷,不屑与其为谋。”
“哦?”龙宸宇浅笑,转又问道,“那五弟呢?他手掌兵权,又有大批武将,正是你大展身手的地方,为何你不选他呢?”
孟权佑不为所动,答道:“五皇子部下已有太多武将,并不会看重权佑。何况他本人亦是武将,权佑若投向他,难保不会遭他所妒,处处缚手缚脚,难以施展。而且,他为了争权夺势,从未将心力用至国事,部下镇守北疆多年,却从未有寸功,被北狄打得节节败退,更失却大片土地,使得当地人民流离失所,乃至背井离乡。他与太子一般,为权位之争而置家国民众于无地。如此之人,又焉能入得权佑之眼?”
龙宸宇却并不肯就此揭过,继续追问道:“那么本皇子呢?你又为什么选了本皇子呢?本皇子既没有二哥的权势,亦没有五弟的兵权,你看中本皇子的什么呢?”
陈启廉额头顿时冒出滚滚冷汗,不想四皇子所提的问题如此尖锐,不由得替孟权佑捏了一把汗,不住向孟权佑递眼色,示意他小心回答。他却不知,龙宸宇看中了孟权佑的才能,欲将其收为心腹,自然要从人品才能胆量谋略等等方面诸多试探,瞧他为人究竟如何。若是有才无胆,龙宸宇也不会重用于他。孟权佑也已看出此点,因此并不看陈启廉,吟思了一会方道:“不错。从表面上看来,四皇子手无实权,本是最弱的。但是思及恩师如此之人,尚且为四皇子所用,想必四皇子的班底并不弱。何况,有如此之势,却不张扬,韬光隐晦,任由太子与五皇子相争相斗,这份耐力便已叫人佩服。权佑与四皇子曾有一面之缘,虽交浅言薄,但对四皇子的为人及风采亦略有所感,坚信不会看错人。还有一点却有些私心,正因四皇子势弱,方会重用权佑,如此,权佑才有大展拳脚,施展抱负的机会。因此,权佑甘愿追随四皇子,以供驱策!”
“好!说的精透!说的坦诚!”龙宸宇大力拍桌,击掌赞叹。陈启廉这才稍稍放下心事,只道便要一帆风顺了,却不想龙宸宇依然不表态,话锋一转,道:“你已说完投靠本皇子的理由。现在,本皇子倒要问你,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叫本皇子重用于你?不必顾忌,且将胸中韬略尽言,说得越好,本皇子越喜欢!”
孟权佑双目中燃起从未有过的明亮火焰,傲然道:“倘若四皇子能够给权佑足够的权力,权佑自信可以击败北狄,使我紫星王朝扬眉吐气,立威名于北疆!”
龙宸宇不置可否,只笑道:“好大的口气!我紫星王朝建朝数百年,除前大将军徐谷风外,历来对战北狄不利,你竟敢夸此海口?”
孟权佑并不因他的置疑而气馁,依然举止自若,沉声道:“权佑并非空口许诺,大夸海口。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权佑自小爱好军事,自十年前立志击败北狄后,十年来苦研兵书,以及前大将军徐谷风当年与北狄作战种种。甚至,为了知彼,权佑曾三次潜入北疆,在那里呆了共三年之久。因此,权佑敢说,对北狄之了解,恐怕无人能出权佑之上!”
龙宸宇不禁动容,道:“你曾三次潜入北疆?果然用心!只不知,你如此用心,所为何来?你为何在十年前立志击败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