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薰然年纪虽小,却认定乔安待她好,不管别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也不相信她会是凶手。因此,如平常般娇声道:“安姨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茶?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旁人,我都是偷偷拿父皇的玉萱喝的,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呢!”说着轻笑出声,想起自己盗茶的事情,不禁得意非凡。
乔安心中了悟,暗暗叹息。龙薰然对着龙宸宇有着超乎寻常的挚爱,因此许多喜好都是随他,因此小小年纪便也跟着学喝玉萱,也因此阴差阳错救回条命来!
见乔安不答,清妃又是声冷笑,道:“****郡主为何不答呢?只怕是被我问到关键,心虚得说不出话来吧?想必是你之前就给皇上服了解药,给薰然公主服了部分解药,矛头全针对着皇后娘娘而来。皇上自然不能有碍,因为他必然维护你;而你肯留薰然公主半条命,无非是为了加以救治,好取信于人,叫别人不怀疑是你下毒暗害皇后。好一条妙计,安排得几乎是天衣无缝,真不愧是隐谋乔安!只不过,你想不到半路会冒出我这程咬金来吧?方才御医百般诊治,连是什么毒药都断不出来,偏偏****郡主你轻轻一闻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人人都不知道什么血曼罗,什么满园春,偏偏就****郡主知道,偏偏****郡主就在幼时到过南疆,见过血曼罗,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更多怀疑的目光向乔安投来,乔安却不为所动,只冷眼旁观着,固然感觉两道极强烈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烧化。转眼看去,正好对上端太妃怨毒愤慨的眼神,咬牙切齿得如同跟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般。她不禁暗暗好奇,难道端太妃真跟慕容锦儿投缘,诚心相交?难道今日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否则她又怎会用这样的眼神瞧着自己?正想着,只听得龙宸宇冷冷道:“清妃,这些全是你的猜测而已,你且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朕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人,绝对会叫你后悔在这里大放厥词!”
清妃眼神凄然,哀道:“皇上,臣妾说了这许多,您还是庇护着****郡主不肯松口,难道臣妾方才所说还不能证明么?既然如此,就让皇后娘娘亲自来跟皇上言明凶手吧!”她转头环视众人,朗声道,“各位娘娘可还记得皇后娘娘临终所言?娘娘说把薰然公主交给****郡主,说慕容家跟徐家的恩怨也到此为止,别再延续到后代。敢问****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本姓慕容,而大家也都知道****郡主是前大将军徐谷风之女,就请****郡主告知大家你跟皇后娘娘之间的恩怨吧!”
乔安更觉头疼,明知不说清楚必定会加重众人怀疑,但慕容德之事她早已应允不公布于世,否则又何必到今日才给徐府洗冤正名?何况,伊人已逝,她又何必拿着那些旧事玷污她呢?乔安轻叹道:“这是我跟皇后娘娘之间的事情,不便奉告!”
清妃步步紧逼,冷笑道:“不便奉告?那****郡主是否承认跟皇后娘娘有所恩怨?既然如此,郡主又是这般性子,为何反倒跟皇后娘娘相交深厚呢?敢问****郡主你心中存的什么心思?再者,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郡主你离了皇宫,皇后娘娘便出事了?何况,皇后娘娘那句到此为止,谁也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也就不用清芬再赘言了吧?”说着傲然偏过头去,瞧也不瞧乔安,转过头去叩首道:“太后娘娘,您是六宫之首,后宫之事都归您管,臣妾泣血叩首,恳请娘娘秉公直断,治****郡主谋逆之罪,还皇后娘娘公道!”
太后瞧瞧义愤激昂的清妃,瞧瞧镇定如斯的乔安,心下为难。听着清妃所言,这****郡主确该是谋害皇后的真凶,但凶手有这样冷静镇定的吗?何况……她瞧瞧脸色铁青的龙宸宇,更是头疼,谁都知道皇上宠爱****郡主至极,当真是奉为至宝,不许旁人冷待一点。如今她若是真治了****郡主,只怕……太后进退维谷,只得将球转抛给龙宸宇,道:“皇上,你看此事……”
龙宸宇心中又气又怒,牙关咬得咯咯响,明知道乔安绝不会做这等事情,明知道她是被人陷害,偏偏半句话也偏帮不上,心中烦怒可想而知。一会儿,他才冷冷道:“清妃,****郡主有朕钦赐的金牌令箭,而朕也还欠着她一件事,若是她当真想要那个位置,可谓是轻而易举,又何必做这种事情?”
清妃摇摇头,苦笑道:“皇上,您真的是太过于维护****郡主!谁都知道,若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后位,自然比什么都好!****郡主身为隐谋,又怎么糊涂得明目张胆地逼皇上您废后呢?”
龙宸宇牙关紧咬,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心中怒极,不管这是谁设下的局,都可说是天衣无缝,直将乔安逼入绝地。事到如今,也顾不上先给乔安平反,且先用金牌令箭保住她,待得日后再慢慢追查!要知道,持令牌之人终生不受刑罚,不入牢狱,即使是叛逆谋反之重罪也可免罪!他正待开口,却听得底下一道苍老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启禀皇上与众位娘娘,奴才有话要说!”
乔安轻震,知道事情要糟。这声音她认得出来,正是那日与龙宸锐在御花园会面的老太监。她曾寻了他多日也不曾找着他,如今插进来,能有什么好话?瞥眼瞧瞧清妃,却见她眼中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心中生惑,难道清妃跟龙宸锐并非同伙?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转又苦笑,他们未通声气,竟也配合得天衣无缝,难道真是老天又要戏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