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淡然自若,似乎不以为意。龙宸宇却冷然道:“你这话说得蹊跷,若是有证据证明谁是真凶,朕自然会还皇后公道,你也算是有功,何来拼了性命之说?难不成你是想要趁机陷害,才会自悟死路?”
清妃神色冷傲,丝毫不受龙宸宇言语威胁,竟像是霍了出去,傲然道:“皇上自然明白臣妾的意思。且不说这皇宫,如今天下人谁不知道****郡主圣眷正隆,臣妾如今质证皇上心爱之人,又岂能全身而归?”
龙宸宇怒极反笑,嘴角勾起,明明俊逸如仙的容颜,映在旁人眼中竟狰狞如罗刹:“哦?你的意思是说,朕在包庇****郡主喽?”
清妃丝毫不惧,迎上龙宸宇冷寒阴森的目光,直言道:“臣妾不敢!只是,如今明明铁证如山,皇上为何置若罔闻,不肯将****郡主拿下治罪?”
乔安知道今日此事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怕也早已安排精密,不是轻易就能置辩的,因此干脆不加理会,只专心为龙薰然驱毒,如旁观者般冷眼瞧着事态发展。龙宸宇冷哼一声,森然道:“清妃你所谓的铁证如山在哪里?若是方才之语,最好早早收起,等到找到送花之人再来说话。若是单凭你片面猜想,便将我朝郡主拿下治罪,只怕谁也会觉难以心服!你且说说,****郡主为何要谋害皇后?”
清妃道:“皇上,臣妾这样说,自然有臣妾的道理。如今宫里宫外皆知****郡主最蒙圣宠,却并未得封名分。****郡主是隐谋乔安,又身兼君氏少主,自然是心高气傲的,妃嫔之位岂能被她瞧在眼里,自然是盯着这皇后的位置,以求母仪天下。否则,以****郡主的性子,又怎会轻易跟皇后娘娘相亲?自然是心怀叵测,蓄意欺瞒世人!若她真与皇后娘娘相交深厚,为何方才娘娘薨逝,人人悲痛,只有她淡定如常,连一滴眼泪都不掉?”
众人忆起方才情形,都暗自点头,疑惑的目光转向乔安。乔安淡淡道:“锦儿离世,我自然难受,但自六岁起,我就没再掉过眼泪,倒不是特意针对谁。”
“锦儿?”清妃冷笑道,“****郡主叫得好生顺口,竟然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讳!自六岁起便再没掉泪?请恕清芬孤陋寡闻,还没听过这世上有着不会掉泪之人呢!”
龙宸宇怒极,森然道:“你倒真是聪慧异于常人,观察入微,看来做个妃嫔真是埋没了你的才智,该封你个丞相做做才是!隐谋乔安是什么样的人物,她若要人死,难道还能叫你瞧出破绽来?”
太后也道:“是啊,清妃,何况,方才是****郡主瞧出皇后所中剧毒,也是她为薰然驱毒的!”
清妃冷笑道:“这不过是她故作姿态而已!若是她能为薰然公主驱毒,那为何赶到凤仪宫时不能为皇后娘娘诊治,任娘娘香消玉殒?她心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太后沉吟道:“这……”
乔安淡淡瞧着清妃,淡然道:“我说过了,皇后娘娘中毒甚深,又延误时间,我到时已经回天乏术,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多延她片刻性命而已。而薰然反倒中毒较轻,尚有救治的余地。”
“是吗?”清妃嘴角勾起讥诮的笑容,咄咄道,“****郡主,你这谎话也编得太不高明了!成人体质往往比幼童要好,提抗毒病也比幼童来得强些。就算我李清芬不懂医理,却也知道这道理。同桌而食,你竟说皇后娘娘比薰然公主中毒还深,你骗谁去?”
乔安从容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是么?”清妃冷笑着,不再理会乔安,转过头去对太后和端太妃磕了个头,道,“太后娘娘,端太妃娘娘,你们都不会觉得奇怪吗?皇上,皇后娘娘跟薰然公主三人同桌而食,同闻花香,为何皇上丝毫无碍,只服了****郡主所谓的解毒丸便安然无事?为何薰然公主小小年纪,却尚有救治的余地,唯有皇后娘娘殒命?这其间究竟有什么门道,只怕****郡主最清楚吧?”
乔安轻叹口气,知道今天的事情怕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棘手。七年前,龙宸宇因为她武功全失,自己却又因为各种理由不得不离他而去。龙宸宇固然精明机智远胜常人,但身为帝王,会面对比常人多得多的暗杀谋刺,凶险至极。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下毒之类的阴损手段,只怕他更没有招架之力。因此她连同天璇研制出玉萱茶来。玉萱不止选材焙制皆是极品,最要紧的是,在炼制时,她在茶中加入微量的毒药,不但对人体无害,反倒可以增强人的抗毒性。天长日久,虽不能如她般至百毒不侵的地步,但体质已经异于常人,这也是《诸妙百方》中记载的奇方。在绿幽苑时,她常常听他品茶,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因此玉萱完全按照他的口味焙制。果然,龙宸宇尝到玉萱时大加赞赏,当场指定为贡茶,年年进奉。算起来,到如今已经四年有余,想必是玉萱起了作用,龙宸宇中毒不深,只服下解毒丸便可。可这理由如今当着着许多人该怎样说?何况,有清妃在,只怕就算她说出来,也只会被指责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吧?没有想到向来淡观世事的清妃娘娘言辞如此锋利,往常倒是瞧错她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中一动,低头附到龙薰然耳边,轻声问道:“薰然,你平日里是不是喜欢喝茶?喝的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