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觉不知如何之好,巴不得有人出来搅局,忙道:“说!”
乔安却淡然道:“且等一等,不知公公在何处当差?”
那老太监缓缓进入内间,抬眼看看乔安,又垂下眼帘,平静地道:“奴才李芳,本在淑宁宫当差,蒙皇后娘娘厚爱,两年前来到凤仪宫,负责监管各处器具。”
乔安恍然,淑宁宫本是端太妃的住所,他成为龙宸锐的人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之事。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找了许久都没找着,原来他竟是凤仪宫的人!随即又苦笑,她喜好清静,又跟慕容锦儿有着太多的秘密,每次她来,锦儿都会遣开侍从,最多只叫碧菡伺候,也难怪自己没见着,竟叫他在这时候咬自己一口。乔安叹口气,道:“你说吧!”
李芳又瞥了眼乔安,眼眸中暗含笑意,沉声道:“奴才可证明清妃娘娘所言非虚。今日未时末,奴才猛地记起昨日娘娘传膳时用了套纯银食器,今日却并未收回来,向是还在御膳房。若是寻常食器也罢,偏生那食器是皇上钦赐,据说是南方贡品,若是有什么闪失,奴才怎么担当得起?于是奴才便到御膳房去,想要收回食器。到了御膳房时,正好里面没人,奴才正疑惑着,却隐约瞧见有个人影在那里站着,正往娘娘的晚膳里放些什么东西,随即悄悄离去。奴才当时只道是御膳房的人往膳食中调料,也并未在意。如今想起来,当是奸人要害皇后娘娘!唉,奴才惭愧,若是当时多个心眼,多注意些,只怕皇后娘娘也就不会……奴才该死,请皇上降罪!”说着哽咽难言,只是磕头。
乔安并不在意,只微微冷笑。龙宸宇却是怒上加怒,只勉强按耐着,冷冷道:“你当时可瞧清楚那人的模样?”
李芳擦擦眼泪,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只瞧着个大概的人影,确是像****郡主。”
龙宸宇越加恼怒,到了这时,当真是什么人都敢上来插一脚!他冷然道:“像****郡主?既然没瞧清楚,你如何敢断定清妃所言非虚?难不成是朕如今待你们太过仁慈,叫你们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毁谤郡主起来?”
李芳忙磕头,道:“皇上息怒!奴才并非妄言。奴才之所以断定那人是****郡主,是因为奴才亲眼瞧见那人影是自腰间的荷包中取出粉状的东西洒入菜肴中的。奴才一直在外间守着,方才不经意往里面瞧了眼,才发觉****郡主腰间所坠的荷包正是那投毒之人所佩戴的,因此才斗胆猜测那人是****郡主。”
众人的目光顿时转向乔安腰间所配的荷临风舞的碧绿荷包,在纯白衣衫的映衬下分外显眼,也难怪李芳瞧得见。清妃淡淡道:“既然如此,就请****郡主将荷包解下,请皇上跟太后娘娘检验吧!”
乔安骤然变色,咬唇道:“这荷包……这荷包是旁人所赠,我也是刚刚配上。”
清妃冷笑着,道:“****郡主声音怎么这样小?是不是自己也觉着说服不了旁人?”说着竟起身前来,想要强摘乔安的荷包。龙宸宇却猛地伸出手来,拦住清妃。清妃毫不退让地迎上龙宸宇喷火的目光,嘲弄道:“皇上到现在还要庇护****郡主吗?”
太后也道:“皇上,事到如今,不如就叫****郡主解下荷包,由众人辨个明白吧!”
龙宸宇冷然不语。乔安却明白他的意思,即使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她乔安也不许旁人有丝毫不敬亵渎,叹道:“罢了,不劳清妃娘娘动手,我自己解吧!”说着将腰间的荷包解下,递了出去,任谁也瞧得出来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端太妃离得较近,狠狠瞪了眼乔安,毫不掩饰眸里的恨意,转将荷包递给太后,由她检验。
龙薰然一手仍被乔安握着驱毒,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乔安的衣襟。乔安感觉到她的担忧,垂首轻问道:“薰然,你在为安姨担心吗?你难道不怕真是安姨害你跟你母后吗?”
龙薰然虽然看不见,但听着周围的言语也知道对乔安不利,故意大声说道:“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就安姨不可能!”
端太妃侧头问道:“薰然,为什么?”
龙薰然昂首傲然道:“大家都觉着薰然小,什么都不懂!可薰然知道,安姨是真的待薰然好,也待母后好,绝不会害薰然跟母后的!定是有人陷害安姨!”
乔安轻轻抚着龙薰然的头发,低声道:“好孩子!”
太后将那荷包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出所谓的毒药来,不由道:“李芳,你说亲眼瞧见投毒人从这荷包中取出毒粉,洒入膳食,为何本宫却找不见呢?”
李芳叩头道:“奴才斗胆,请太后娘娘将荷包交给奴才!”
太后犹豫了会儿,命身旁的宫女将荷包交给李芳。他接过荷包,熟练地将荷包翻过来,找到里面的夹层,取出几个纤巧的纸包来,得意洋洋瞥了眼乔安,大声道:“奴才已经找到,请太后娘娘明鉴!”
乔安只冷冷盯着他不语,龙宸宇也是眼眸森冷,双手紧握成拳。太后则从宫女手中接过纸包,放在鼻下轻嗅,微微皱眉,脸上现出诧异之色来。瞧瞧乔安,又瞧瞧龙宸宇,将纸包递了过来,道:“皇上,你自己看看吧!”
龙宸宇紧咬着牙,伸手接过纸包,放在鼻下轻嗅,竟也像太后般微皱剑眉,面显诧异,瞟了眼乔安,淡淡地瞧着跪在地下的李芳,淡淡问道:“你肯定亲眼瞧见有人自这荷包中取出毒粉来,绝无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