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谈论到金乌西斜,余晖映面,这才清醒,各自依依离别,分道而去。龙宸宇的侍卫早得吩咐,不敢上前。霰芷霜草也识趣地落后几步,好叫乔安跟龙宸宇说话。乔安边走边道:“你今日怎么出宫来了?也太鲁莽了,若是莫哈伊再生异心,出什么事情,那可怎么是好?”
龙宸宇笑道:“你放心,我早做好准备,确定他人在驿馆,这才出来的。明日便是你跟他决战之日,我放心不下,便来瞧瞧你!见你这般轻松自若,我也就不那么忧心了!”
乔安知他有忧心的并非胜负结果,心中感动,低声道:“你放心,我拿捏得住分寸,不会莽撞行事的!”
龙宸宇点点头,又走了段路,忽然转过头来瞧着她,问道:“安,寒魄是什么东西?你要它做什么?”
乔安心中一凛,他果然是还是起疑了!咬咬下唇,她抬眼迎上他的目光,道:“寒魄是颗属性极寒的石头,我要它是为了修习寒冰真气。”
龙宸宇目光平静,不见相信抑或怀疑,只淡淡问道:“它有助于你修习寒冰真气,是不是?你的闭心诀到第三层也跟这寒魄有关,是不是?”
乔安点点头:“是,没有寒魄,我怕是没法子突破瓶颈,跃入第三层的。”她神色平静,心中却暗暗忧虑,她固然没有说谎,但却隐瞒下最重要的实情,隐瞒下了关于万毒之首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说辞他会不会相信?
龙宸宇深深瞧着她,然后转过目光,不再说话。
第二日,便是众情期盼的紫星与北狄决战之日!
龙宸宇先于金銮殿召见今年科试的文武进士,钦点三甲,并于宜德殿赐宴。待到申时,龙宸宇率着文武官员来到文德殿,那里是俯视广场,观看比武的最好所在。北狄众人并之前受邀的京城名流早已到位,听闻皇上驾到,都忙起身相迎。龙宸宇环视四周,跟君氏席位上的乔安交换个眼色,向主位走去。
众人行礼过后,各自入座。一番寒暄过后,温耽可汗道:“皇上,实不相瞒,自皇上定下比武之事后,小汗便不禁在心中反复猜测究竟是何人有如此胆量迎战我国师。今日已是比武之期,难道皇上还要故弄玄虚,不肯叫他现身相见吗?”
这番话说得颇不客气,紫星方已有不少人变色,龙宸宇却淡漠如故,悠然笑道:“可汗说笑了,朕可有什么要故弄玄虚的?既然可汗殷切要见见朕的人选,那朕自当如可汗所愿。”说着扬声道,“千羽,可汗对你如此关注,你还不拜见?”
乔安应声起身,先向龙宸宇行礼,随后向温耽可汗施礼道:“草民君氏少主君千羽见过可汗!今日得与令国师一战,实乃平生之幸!”
先前乔安在座时便有人暗自猜测她的身份,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君氏少主之名,在座紫星臣民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但除了少数人外,谁也不曾想她竟是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而听刚刚的说辞,她竟是此番迎战莫哈伊的人选,瞧她娇娇怯怯,仿佛风一吹便倒的模样,谁能相信?何况,当今皇上竟然直呼其闺名,其亲密着实引人遐想。更有人暗自猜测紫星再无人选,因此便叫个年轻女子凑数。莫哈伊与她年龄相差悬殊,又男女有别,输了固然丢脸,赢了却也没什么光彩,还要落个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之名。
温耽可汗自然也思及此点,向龙宸宇道:“皇上,此战乃是两国比试,事关非小,皇上却派个女子迎战,是何道理?”
龙宸宇淡笑,朝温耽可汗身后的乾于可汗递个眼色,自己却不说话,用神打量着乔安,心中暗自迷醉赞叹。乔安今日装扮不同往常,竟换下昔日素不染尘的白衫,身着淡粉罗襦,曳地长裙,外罩着层轻烟纱,更将衣衫颜色衬得如梦如幻。头梳望仙髻,更别出心裁地将龙宸宇送她的五色石炼嵌在发髻中,光彩盈转,映得脱俗绝美的容颜上流光溢彩,美不可言,一时间竟有些叫人分不清楚梦幻虚实,直如置身仙境。更别致的是,那层轻烟纱上竟然疏落有致地缀着些精巧素雅的玉石铃铛,与发髻上垂下的玉石流苏相映成趣,行动间叮当作响,煞是悦耳好听。
乾于可汗会意,向温耽可汗笑道:“既是个女子,大汗又何必如此惊慌失措?难不成大汗竟是怕了这女子,觉得国师难以应战吗?”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莫哈伊见他神色骤变,满意而笑。
温耽可汗狠狠瞪了眼乾于可汗,不说话。乾于可汗既已将话说得如此露骨,若他再推脱不战,那边真要惹人笑话可莫哈伊身为北狄国师,又长居北狄第一高手之位,又怎能跟这么个年幼娇怯的女子争斗,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紫星这招未免太过阴损。想着,偷眼瞥了眼龙宸锐,又看看下席的莫哈伊,犹豫难定。
龙宸锐起身,拱手道:“启禀皇上,此战关系两国颜面,事关重大,不可儿戏!我朝派一女子迎战莫哈伊国师,未免会叫人猜测着我紫星轻视北狄,对其不敬。何况,君姑娘身为君氏少主,多次相助我朝,更得先皇御赐‘紫星义商’之名,若在此战中有所损伤,岂不令人惋惜?还请皇上三思,另定人选!”
龙宸宇淡淡瞧了眼龙宸锐,心中暗自感叹乔安心思之灵敏,转向温耽可汗笑道:“可汗,朕也曾劝过千羽,无奈她执意出战,欲为其父雪耻,朕再三劝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