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见他说到“浪得虚名”时,竟有意无意瞧了眼旁边微皱眉头的龙宸宇,仿若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甚至知道自己曾是隐谋乔安般,心中微凛,随即瞧了瞧霜草。霜草看看乔安又看看龙宸宇,几不可见地点点头。乔安不由摇头,她对舒凝宏倒是坦诚,竟将这些事情也跟他说!
舒凝宏见她不语,道:“乔姑娘为何不说话?是觉着心虚了吗?”
乔安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善之意,大概猜出缘由,也不在意,只轻笑道:“我为何要心虚?只是,若我说得出前后原委又如何?”
舒凝宏见她年幼貌美,又从霜草处得知龙宸宇对她有意,只道隐谋乔安之名是龙宸宇故弄玄虚,或者有意替乔安扬名,因此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冷笑道:“若你能说得出原委,那我舒凝宏便应你一件事,任由差遣!”
“好!”乔安含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若我没有猜错,霜草与你早在六年前已经相识,也是从你这里得知寒魄的事情。六年前,霜草为我盗来寒魄——”说到此处,她忽然警醒,不自觉地瞧了眼龙宸宇,正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心蓦地漏跳一拍,暗叫不妙,继续道,“或者你们因此闹翻,或者有其他的缘由,总之,霜草自此隐居君氏,直到去年,你得霜草的消息。我们随即入京,你就追赶而来,先找霜草理论当年之事,也就是杜大哥跟秋公子瞧见你们争执那日,是也不是?”
杜明原恍然大悟:“怪不得那****问他们是否只是争执!若他们不相识,寒魄是擎天门镇门之宝,何等重要,舒公子又怎肯轻易放过霜草姑娘?”
霰芷疑惑道:“可是我不懂,既然舒门主跟霜草姐姐已经把事情说清楚,那舒门主为什么还要跟小姐相斗呢?”
乔安笑道:“霰芷,你想想那****说过的话,就该明白了!”
霰芷仔细想着,忽然间双手一拍,道:“我明白了,那日小姐故作疑惑,当着霜草姐姐的面跟我们说,舒门主到京许久却对我们君氏毫无动作,怕是另有居心。霜草姐姐见小姐生疑,怕你瞧出破绽,便去联系舒门主半路拦住小姐。不过这样一来,小姐也就明白霜草姐姐跟舒门主是友非敌。怪道小姐回来时,霜草姐姐一个劲地问小姐有没有事情!我们只当霜草姐姐担心小姐在宫里受欺负,却原来姐姐指的是舒门主的事情!霜草姐姐,我们姐妹平日里最服气你的聪明,看来,跟小姐一比,也不过尔尔!”
舒凝宏沉声道:“这么说来,初见面时你说那些话,是故意试探我来着?”
乔安笑道:“不错,若不那样说,我怎么能确定你跟霜草的关系呢?当时你倒是颇为维护她呢!我听了也高兴!”
霜草顿悟,又听乔安语气放缓,并无怪罪之意,胆子大了起来,撒娇道:“小姐,原来那时候你就生疑,却故意不说,害得我还要撒谎掩饰!其实,若不是小姐当初执意要孤身前去南疆,我又何必撒这样的谎?”
乔安笑道:“我若说了,哪里还有好戏看?”霜草不依,跑到乔安身边撒娇。
秋凌鉴却另听出重点——宫里?他思索着,走至舒凝宏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大哥,君姑娘身边站着的那位公子是什么身份?你又为什么称君姑娘为乔姑娘?”
舒凝宏瞧瞧龙宸宇,又扫了眼杜明原,也低声道:“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说着,抬起头来,转向乔安,扬声道,“乔姑娘,既然此事你已经明白,那舒某今日在此正式向姑娘提亲,请姑娘将霜草嫁我!舒某定当竭尽全力护她,不会叫她受丝毫委屈!”
霜草没想他竟当众提亲,又欢喜又害羞,面飞红霞,将头埋在乔安怀中,不敢露面。霰芷自然少不得拿着她取笑,乔安却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道:“舒门主,霜草名义上是我的丫鬟,实际上我当她们四人是我妹妹,你想要赢得美人归,可得先问问美人的意思!”
舒凝宏大喜道:“只要乔姑娘应允便好!实不相瞒,自京城释嫌以来,舒某曾经无数次跟霜草谈及此事,她却只是推脱,说舍不得姑娘,不愿离开君氏,言语里将姑娘瞧得比她自己,比舒某都要重要千倍万倍,舒某也是无奈!”
乔安笑道:“想必这就是舒门主瞧我不顺眼的缘故吧?”两人相对而笑,旁边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霜草将脸埋得更深,更加不敢见人。龙宸宇却凑近乔安,在她耳边低声道:“安,舒公子求你便可赢得美人归,我要去求谁才能抱得美人归呢?”
乔安心中低叹,凑近他低声道道:“那你得去求求老天爷才行!”
龙宸宇不满道:“为什么别人的那样容易,我便要这般难?”
乔安笑道:“若你求四姝中的一个,那你也能求我就行!”
“那算了。”龙宸宇轻叹声,“那我还是去求求老天爷吧!谁叫我贪心不足,求的是个绝世奇女子?”
众人谁也不承想误打误撞下竟会遇见这样的喜事,都惊喜交加,唯有霜草低头垂目,满面红晕,不敢说话。霰芷那肯放过她,两人又笑又闹。而另一边,舒凝宏已经开始跟乔安商议娶亲诸项事宜,可见其心切。秋凌鉴跟杜明原低声谈论着什么,偶尔抬眼瞧瞧龙宸宇,心中暗暗猜测。而龙宸宇瞧着身旁的乔安,嘴角含笑,折扇轻摇,虽无人搭话,却怡然自得,丝毫不见局促尴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