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急着离去,难道还要呆在这里等着龙宸宇来抓她吗?若真会面,乔安可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推托道:“娘娘的好意千羽心领了!只是千羽此次入京,本是因为君氏在京城的分号出了事情,如今正到紧要关头,拖延不得。因此……”
晚妃听她言之成理,心中不由犹豫起来,暗自为难。龙宸宇已经交待她留住君氏少主,共进午膳,以商议君氏之事。若是将人放走了,他可如何交待呢?
乔安瞧出她的徘徊不定,遂提议道:“娘娘,只因今日千羽不知是娘娘召见,因此连军事的事情也来不及交待,不得不赶回去。不如这样好了,该日,千羽将主办事情安排妥当,再入宫来陪娘娘解闷消忧,娘娘意下如何?”这倒也不是欺瞒之辞,只是,究竟这个“改日”要改到什么时候,那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晚妃自然不知乔安的打算,在信中反复思量权衡,心道反正收服君氏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总还要从长计议,少了今日应当也无大碍。何况,这样一来,说不定这君千羽会暗暗感激,对将来之事也算有利。想到这里,她便含笑道:“唉,既是如此,那本宫也不阻拦,只是本宫觉着与君姑娘颇为投缘,君姑娘你往后可要多进宫来陪陪本宫,也可稍解皇宫寂寞。”
乔安含混应道:“当然!”当然不会!哪里还有什么“往后”?她已打定主意,今日出了这皇宫,立时便打点行李回历阳,此后就算天塌地裂,她也再不踏入京城一步,更不要说这皇宫了。
晚妃见乔安去意甚决,也只得唤门外的贴身宫女寒梅进来,领着乔安出宫。可就在两人离开晴宜工不到一刻时,宫门外便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晚妃一愣,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边见龙宸月均郎儒雅的面容出现在门口,忙上前行礼。
龙宸宇挥挥手,环视四周,问道:“君氏少主呢?怎么不见她本人?”
晚妃福下身去,请罪道:“臣妾有罪!那君氏少主说君氏有急事要处理,臣妾拦不住,只得放她去了,辜负了皇上所托,请皇上降罪!”
龙宸宇早料到这结果,也不在意,道:“朕本来说好即刻便过来的,只是五弟突然进宫,跟朕商议垂南诸郡的兵防情况,因此便耽搁了时间。算起来,原是朕的不是。爱妃不必放在心上。”
晚妃这才安心,起身道:“谢皇上!”
龙宸宇沉吟道:“若这君氏少主当真如传言般的聪慧灵秀,当猜得出来是朕要见她,却还是请辞,难不成她当真是在躲朕么?这倒是希奇了!”
晚妃心情放松,遂开玩笑道:“依臣妾猜想,那君氏少主多半是有心上人,因此才要躲着皇上!皇上有所不知,那君千羽美貌异常,若是皇上见了她,只怕也得心动。君千羽怕皇上横刀夺爱,因此才不肯见皇上呢!”
“胡说八道!”龙宸宇淡笑斥道,随即想起那日在眠月楼楚倾阳说过的话,心中倒是一怔,也觉着不无可能。只是,他龙宸宇岂是那样没有风度之人?这世上,曾有一人,也唯有那人能叫他痴迷狂恋,忘却世俗礼法,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捆在他身边。只是,伊人踪迹全无,也许再也找不着了……至于她君千羽,无论他有多美,他也不会失却常理,她也未免太自视其高了!
想起乔安,龙宸宇神色又转黯然,缓缓闭上眼睛,心痛如刀绞,肝肠几断。旁边的晚妃瞧他神色不对,忙体贴地问道:“皇上,您是不是不舒服?臣妾叫御医来给您瞧瞧好不好?”
龙宸宇摇摇头,道;“不必了。五弟突然进宫,朕连午膳也没来得及吃,便在爱妃你这里用好了。你去叫人知会御膳房声!”
皇宫占地甚广,宫殿庞多,水榭楼台,疏栏长廊曲曲折折,极容易迷路。乔安跟着寒梅,走惯了无名谷的迷踪路,倒也不觉着有什么。走了不久,也不知究竟到了哪里,忽然有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附到寒梅耳边说些什么。寒梅顿时浮现为难之色,瞧瞧乔安,又瞧瞧小宫女,歉然道:“君姑娘,真是抱歉,奴婢有些急事非处理不可……您瞧,旁边刚好是御花园,不如您到园中走走,且稍带片刻,奴婢马上就回来!”
乔安自然不愿为难她,点头允她离去,自己在原地站了会儿,想想还是依那寒梅所言往左侧的御花园转过去。或许是因为午休时间,园中并无他人,只见各色奇花异草,精巧亭阁,古柏藤萝,盆栽奇石,溪流湖泊,疏落有致,典雅优美,举世无双。乔安虽不如区枢般精于建筑庭院,但身为无名谷谷主,也略有涉猎,边走边欣赏,倒也觉悠闲清静。
乔安顺着长廊游览,忽然耳际捕捉到远处似有人低声言道:“你确定安插在皇宫的人没有问题吗?”
接着一个略带些苍老的尖细声音恭敬道:“王爷放心,老奴在宫中数十年,对各宫之事了如指掌,绝不会有什么纰漏。如今就等着王爷决断,究竟要什么时候举事动手了!”那声音有些不男不女,阴阳难辨,当是太监无疑。
乔安心中暗凛,听他们这话语倒像是有所图谋,难道是要对龙宸宇不利么?王爷?她知道皇子就只有龙宸烈,龙宸煦,龙宸锐三人,这人声音明显不是前两人,难道便是五年前无缘会面的龙宸锐?抑或是其他辈分的王爷?她不自觉地向前走几步,在个亭子里停下,驻足落座,瞧见前方有座亭阁,四面落地窗紧闭,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