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宸宇的心思顿时又转开了,不再在意慕容德之事,心思又转到了乔安与施映璇身上,只漫不经心地道:“瞧来这慕容德确是糊涂了。”
“是啊,孟大将军好好的,谈什么害死不害死,罪孽不罪孽的?”汪浮秋附和道,随即向时想起了什么,微带不安地道,“或者,慕容大人所说的并非是这位孟大将军,而是前大将军徐谷风。前大将军生前跟慕容大人的确不和,几次冲突。以致前大将军亡故后,也有人暗地猜测说前大将军是被慕容大人陷害的,但没有证据,也就是平地生波,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如今瞧来,也许当初的传言还是有些道理的。”
龙宸宇随意点头应是,忽然间意识到汪浮秋在说些什么,心中大震,脚步顿止,如旋风般地转过身,瞧着汪浮秋,失声惊呼道:“浮秋,你说什么?!”
由于慕容德病重,这几日到慕容府探望的人络绎不绝,但当那位衣着华贵的白衣公子来到时,却还是叫慕容府的人吃了一惊。无视周围丫鬟侍女暗地送来的秋波,龙宸宇尽管内心焦急,表面却依旧从容淡定,优雅清贵。
“四皇子,您怎么来了?”闻讯赶来的慕容锦儿双颊晕红,眼中光彩横溢,难掩欣喜之意。但容色憔悴,形容消减,可见这几日劳心费力。
龙宸宇淡淡一笑,道:“慕容姑娘,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令尊的病情……”
慕容锦儿神色黯然,低声道:“爹依旧情况不好,这几日更是辗转难眠,因此精神恍惚,头痛欲裂,瞧起来真叫我觉着……唉!施神医尚在为他诊治。”
龙宸宇颔首,满脸同情之色,道:“真是不幸!对了,慕容姑娘,你也知道的,我之前受过重伤,虽然经御医诊治调养,但终究没有好全。因此想趁施神医逗留京城之际求医,不知方便不方便?”
听闻心上人有求,慕容锦儿岂有不允之理,忙道:“当然方便了。四皇子这边请,我这就叫人去请施神医过来!”
龙宸宇忙道:“多谢了,另外能否请给我和施神医一间静室,半个时辰,容我仔细请教?慕容姑娘也不必在施神医面前提我的名字,只说有人求医便是。”
慕容锦儿微微一怔,随即嫣然一笑,也不多问,前行带路。没走多久便拐入一座幽雅静谧的院落,遍植杨柳,这时间杨穗柳絮随风飞舞,飘落在二人身上。龙宸宇出声赞道:“好个所在!”慕容锦儿微微一笑,道:“四皇子谬赞了!您先在这里等会,我这就请施神医过来。”
龙宸宇颔首,却不急着进屋,环视四周,只见游丝轻系楼台,飞絮微沾亭阁,假山巍峨,流水淙淙,堂前几株桃李初吐芬芳,淡淡的花香飘溢四周,融在空气中,甜甜的煞是好闻。龙宸宇赏了赏美景,缓步踏入大厅,悠然坐下。不一会便有侍女上来奉上香茗,随即退下。啜了口茶,卸下优雅自得的面具,龙宸宇的脸色不由沉重了起来。照这几日查探的资料,加上自己心中的推测,对于某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心中大概有些数了,今日便是前来求证的。
正想着,轻巧细微的脚步声在堂外响起,龙宸宇立时浅笑盈面,瞧起来温文儒雅。这才抬起头往门外瞧去,正好看见青衣皂靴的施映璇入内。只见他步履轻盈,但浑身都散发出淡淡的磊落洒脱之气,神情清淡,但那双如子夜般神秘深邃的黑眸却是炯炯有神气势凛然。施映璇默不作声地入座,顺手拿起桌边的香茗,浅啜一口,不看龙宸宇,只望向大厅正前方的书画,以及装饰用的悬剑,等着他发问。
龙宸宇脸上挂着站牌似的浅笑,淡然道:“四年不见,不知道施神医可还记得我?”
施映璇转过目光,打量他一番,随即淡然道:“是你!”
龙宸宇赞道:“施神医好记性,居然还认得出我来。”
施映璇面容淡定,冷冷地道:“我早忘了你的模样。只是你跟她在一起时间长了,身上有些她的气息及特质,加上请得动慕容锦为你传话,我自然猜得出来。”
龙宸宇继续道:“果然是她的手下,精明睿智!那你也该知道我与她的关系了?”
虽未明说“她”是谁,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施映璇冷冷道:“你也不必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好了。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会说,不能告诉你的,你问了也白问。”
龙宸宇微怔,眉头不由锁了起来:“你很讨厌我么?”
施映璇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谈不上,但也说不上喜欢。”
龙宸宇深沉地盯着他,似乎想要瞧进他的心里,随即淡淡一笑,问道:“你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么?”
施映璇道:“知道,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如果小姐愿意告诉你的话,就不用我来说了;而小姐如果不愿告诉你的话,我自然更不能违抗她的意愿。所以,你最好还是去问她本人吧。”
龙宸宇再啜一口茶,低声道:“你不说我也该猜得出来才是。十三年前,前大将军徐谷风为人陷害,满门不幸;而她也曾说十三年前一场大难使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徐大将军的公子当时四岁,今年该是十七,跟她一般,同是己酉年生的。她曾说过,当时她还有个乔哥哥,亦在那场大难中过世,而徐大将军的公子名叫徐怀安,一个是乔安的‘乔’,一个是乔安的‘安’。加上她在听闻前大将军跟慕容德之名时总略有情迹露出,我早该猜到她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