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跟凌笑鱼分手的凌笑尘,转眼就被追踪到汉口镇的地灵宫宫主林笑发现,再次落入她的魔掌。
林笑的地灵宫,几次被外人入侵,被破坏了不少机关。而地灵宫最初的主人魏敬亭,不堪忍受林笑的非人折磨,也在凌笑鱼跟凌笑尘之前脱逃,下落不明。
林笑为了修复地灵宫被破坏的机关,突发奇想,欲寻求魏敬亭的堂弟魏子牙的相助。于是她带着凌笑尘,出了武昌府地界,往黄州府而去。
凌笑鱼也是闲极无聊,发现林笑和凌笑尘的行踪诡异,于是一路跟踪,寻找机会恶作剧,捉弄他俩。
在镶金谷上部的崎岖山路上,三人不期而遇,动起手来。凌笑鱼被林笑一掌打落悬崖下,坠入星月楼旁边的深潭里,恰巧被苏听音所救。
此前,凌笑鱼已经因为肚饿,误食断肠草,身中剧毒。也怪,从小在万嗔流药物世界里熏陶的他,居然有很强的抗毒能力,一时半会死不了。
苏听音为了解他体内的断肠草毒,用蟾蜍酥,以毒攻毒,化解了断肠草的毒性。
林笑和凌笑尘寻着了路径,找到了幽谷中的星月楼。
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凌笑尘一门心思就是想要凌笑鱼死。因为,只要凌笑鱼这个聪明人还活一天,就没有凌笑尘的混下去的机会。
凌笑尘追着凌笑鱼往死里打,凌笑鱼刚解了毒,体力尚未完全恢复,只有挨打的份。
至于苏听音,也受到了林笑的攻击。苏听音心高气傲,从小就不好好练武,以为世人都不堪一击。谁知林笑是十大恶人之一,当世一流高手,排名在动态前二百名以内。
苏听音虽然擅长下毒,但她举手投足之间,所有的雕虫小技都瞒不过林笑的法眼。
鹤顶红藏在口红中,万毒散撒在星月楼的地板上,甚至身上藏了淬着见血封喉的毒药的丧门钉,全都被林笑一一识破。
林笑心头火气起,给了苏听音脸上一巴掌,打得她鼻子流血,脸颊上是一个红红的掌印。
星月楼被弄得一片狼藉,苏听音只好跟凌笑鱼一边抵挡,一边逃窜。终于从一楼的一间厢房的窗户,成功的跳到外边。
两人躲到了一片小树林里,然后苏听音发射了冲天炮,向魏子牙示警求救。
小树林里也没什么鬼,就是有两窝马蜂。每个蜂窝上面,都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马蜂。
苏听音身上的药草味,正好克制马蜂,使它们不会攻击她和凌笑鱼。
林笑和凌笑尘也不是省油灯,很快就分辨出确切的状况。
林笑在小树林外哈哈笑道:“小丫头,你楼里有吃有住,我还不怕你俩不出来了。”
她居然拉住凌笑尘的手,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
有时候凌笑尘觉得她是个魔鬼,随时都可能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像绵羊,完全招架不住林笑的软玉温香。
如果自己武功比她强,自己想让她干啥就干啥,那就完美了。
如今的状况是,林笑可以为所欲为地作践他,而他只有被玩弄于掌股之上的份儿。
凌笑尘苦笑,心底那种欲罢不能的苦楚,真是没人可以倾诉的了。
好像凌笑鱼听过自己的牢骚。他有时候很可恶,是你恨不得要撕咬的对手敌人,有时候又像是自己的亲人,感觉很亲切。
凌笑尘心底充满了迷茫,他恨自己不是爹爹,自己比不上爹爹。爹爹是江南大侠,江南武林盟主。自己呢,却成为林笑的玩物,实在是不忍卒读啊。
林笑的媚,是媚到骨子里去的,令凌笑尘成为软骨虫,甚至呼吸窒息。
两人甚至就想光天化日之下成就好事。幸亏魏子牙,凌起石和沈瑞泽三人,及时赶了来。
凌笑尘看到凌起石,面露喜色道:“爹爹,你来啦。”
凌起石应了声,看到儿子跟这个中年美妇人,手拉着手,表情暧昧,看得心底啥都明白。
那边小树林里,苏听音瞧见魏子牙的身影跟轮车,拉着凌笑鱼从树林子里跑了出来。
林笑看到凌起石三人,就在跟前,也不敢贸然对两人发起攻击。
那是沈瑞泽第一次见到苏听音的样子,个头很高,跟凌笑鱼倒是蛮般配的。她有一半波斯血统,额头稍嫌宽敞了些,鼻梁高耸,肤色白里透红,身着羽衣。
来的路上,凌起石说起过苏听音,说魏子牙心理有些变态,把苏听音当作花家姐妹,对她言听计从,关爱有加。
苏听音已经拉着半死不活的凌笑鱼,站到魏子牙身边,对他说:“义父,这位是地灵宫宫主林笑,她和这位凌笑尘公子,似乎跟凌笑鱼有深仇大恨,必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魏子牙看看一脸狼狈相的苏听音,脸已经肿起来半边,便说:“你的脸怎么了,是她打的?”
苏听音很不好意思道:“给义父你丢脸了,她,她实在是太强了。”
魏子牙哼道:“像她这样强的一流高手,当世至少还有两百多呢,谁叫你从小不下苦功夫,现在知道错了吧。不吃点苦头,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苏听音垂手说道:“孩儿知错了。”
魏子牙说:“知错就好,看义父怎么教训她,替你找回点面子。”
凌起石刚才就想了,“我儿子跟荡妇林笑这样,传出去,还不笑掉人家的大牙,丢我江南武林盟主的面子。不行,我得把她给解决了,这样,除了在场的这些人,不至于弄得天下尽知。”于是他抢着说:“魏老怪,此人是十大恶人之一,罪恶昭彰,作为江南武林盟主,为民除害,我首当其冲,义不容辞。”
魏子牙说:“这么说,就由你来对付她,除恶务尽,你不必手下留情。”
林笑拿媚眼去瞧凌起石,说道:“哎哟,你就是小尘尘的爹呀,看起来,你比他还帅。不如你,跟你儿子,一块儿做我的面首,我不会亏待你父子俩的。”
凌起石绷着脸说:“废话少说,受死吧。”
林笑笑道:“你杀了我也没用的,在场的,总有一个会把你儿子的丑事传出去,除非你把所有人都杀了。”
凌起石说:“你不必挑拨离间。魏老怪是我年轻时就认识的故人,沈公子跟我很投缘。他们是不会说出去的。至于这个嘛,是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小鱼儿吗?他既是聪明人,也不会说的。而苏姑娘,是魏老怪的义女,姑娘家,不会随便嚼舌头的。”
林笑继续嘲讽道:“你就这样安慰自己吧,我保证第一个说出去的,就是你的宝贝儿子。”
凌起石说:“我先除掉你,也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到那时,他们也不好笑话我儿子了。”
林笑又说:“你儿子怕丢脸吗,不怕。是你怕。”
凌起石索性装聋作哑,身形跃起,还是刚才对付魏子牙的那招,大开碑手,直接拍向林笑面门。
林笑已经取出一把短剑,是特别定制的龙泉剑,叫做寒玉剑。虽然是用铁打造的,但加入了不少寒玉等特殊材料,因此造价昂贵,至少在5000两以上。
她迎了上来,就是一记漂亮的“碧血照丹青”,是移花宫拿手的剑法,快速凌厉,绝不拖泥带水。
凌起石见势不妙,中途一个凌空翻身,避过了致命一击。
林笑又发出“痴心情长剑”法的终级招式“残雪”,但她这一招稍嫌慢了一些,凌起石已经冲到她身旁,劈手去夺她的寒玉剑。
两人近身交手,三招过后,寒玉剑被击飞,掉落凌笑尘脚下。
林笑使出黯然销魂掌,凌起石用一阳指破解。林笑又使降龙十八掌的履霜冰至,凌起石使降龙十八掌的飞龙在天应付。
凌起石说:“荡妇,都是你用身体跟那些面首换来的吧。”
林笑不屑道:“你管管。你呢,你这些招式又是用什么鼠摸狗盗弄到手的呢?”
凌起石说:“我是江南大侠,冲着我的名望,人家自愿传授给我。光明正大,不像你个恶人,卑鄙下流。”
林笑说:“怎么说,这卑鄙下流一词,都该用来形容你。”
两人一边斗嘴斗心智斗心理,一边继续施展各种武功,令人眼花缭乱。
在第二百八十六招,林笑终于吃了凌起石一记摧心掌,渐渐处于劣势。
凌起石又回到了最初的起手招式,大开碑手,以势不可挡的力道劈向林笑脑袋。
这时候,凌笑尘捡起了地上的寒玉剑,一记残阳剑招,刺向老爸。
凌起石只好一个闪身,避过致命一击,嘴里说道:“儿子,你疯了吗?”
凌笑尘说:“我没疯。”
凌起石说:“爹爹这样做,是为民除害。”
凌笑尘说:“她虽然很可恶,但她若是死了,我必将会掉了魂,食不甘味。”
凌起石恨恨道:“没出息的东西。”
凌笑尘说:“求爹爹放过她。要不然,我跟她一起死。”
凌起石就这么个儿子,再怎么着,也是自己亲生的,当然不至于要为着江湖道义,杀了他。凌起石不是这样的人,他懂得权衡机变。于是跺跺脚,无奈叹息道:“真是四分之一柱香的激情,却一辈子的儿女债。对这样的儿子,我无能为力了。魏老怪,沈公子,惭愧惭愧。”
沈瑞泽说:“儿子大了,由他去吧。你奈何不了的事,总还会有别人去计较。”
凌起石说:“多谢沈公子理解。”
魏子牙心想,“凌起石跟她斗了二百多招,勉强取胜,我若是跟她过招,不一定讨了巧。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卖凌起石儿子一个面子,不跟她计较了。”于是说:“好吧,林笑,我义女这儿不欢迎你,请自便吧。”
林笑悻悻然,接过凌笑尘递过来的寒玉剑,收了起来。然后与凌笑尘,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上刚才来的山路,隐没在荒野丛中。
凌起石说:“我听说过小鱼儿的事迹,知道他只是古怪精灵,爱调皮捣蛋而已。却不知如何跟林笑,还有我儿,结下过节。”
凌笑鱼没精打采的,东倒西歪,几乎站立不稳,勉强笑道:“此中情节,实在太过于曲折,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凌起石说:“也罢,那就不说了。你就好好养伤吧,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
凌笑鱼说:“我从小就是孤儿,是杜伯伯他们把我拉扯大的。”
凌起石说:“既然如此,你还是少提你那些恶人伯伯叔叔们,省得引来天下人围攻,到时候群殴你。别怪我不提醒你。”
凌笑鱼说:“多谢凌大侠关心。”他朝沈瑞泽扮了个鬼脸道:“沈哥哥,这么巧,又在这儿遇见你。”
沈瑞泽说:“我是凌大侠邀来搭救他儿子的。你没事吧?”
凌笑鱼说:“死不了,我从小在药堆里长大,忍耐力特别强。”
沈瑞泽说:“这就好。离凌大侠的公子远一点,看人家这么恨你。”
凌笑鱼挠头道:“也是,也是,下次遇见他,我保证绕道走。”
苏听音说:“义父,我带这位凌公子去疗伤啦。”
魏子牙说:“去吧。要注意安全,提防林笑又回来,对你俩不利。”
苏听音说:“知道啦,从此以后,我一定好好看书,学好你教我的那些武功。”
魏子牙说:“这才像话。光会使毒,是成不了高手的,更奈何不了高手。”
三人回到魏子牙的洞穴,又坐着喝茶闲聊了一阵。看看天色向晚,凌起石知道魏子牙不爱留客过夜,因此起身告别。
魏子牙拿出一本薄薄的用帛写就的书册,递给沈瑞泽,说:“这是机关识别破解诀窍,对沈公子行走江湖,多有裨益。就送给沈公子了。我的那件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沈瑞泽也不推托,接过了这本书册,放到随身背着布袋里,然后说:“魏先生,凡事想开点,不要勉强自己。”
魏子牙叹息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容我慢慢想,总会想明白,想通的。”
凌起石和沈瑞泽告辞出来,前往天堂寨住下。
次日,两人在一家小吃店吃早餐。隔壁桌是两个大胖纸,说大胖纸不怎么确切,应该就是两头大肥猪。其中一人的眼睛,总是眯缝着的,另一人的嘴巴总是合不拢,嘴角含笑,乐呵呵的。
凌起石和沈瑞泽来的时候,两人吃得差不多了。等凌起石和沈瑞泽开始吃的时候,他俩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终于把桌面上的馒头包子花生米豆腐乳咸菜小米汤,一扫而光,算是吃饱了。
眼睛眯缝的肥猪,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重重拍在桌面上,大声喊道:“店家,结账。”
店家跑过来,嘴里说道:“一共是900文。”及至看到那锭银子傻了眼道:“两位爷,这锭银子太大数了,我是小本经营,找不起呀。请付零钱吧。”
嘴巴合不拢的笑呵呵道:“没有零钱,这锭银子是最小数目的了。我兜里的银票,全是一百两的,你更找不起。”
店家陪着笑脸道:“真的是找不起啊。”
眯缝眼已经伸手拿起那锭十两的银子,慢悠悠道:“找不起是吧,那你可别怪我。”他很快将银子收入怀里。
店家看他俩的阵势,这是要吃白食的节奏啊,急得带着哭腔道:“不好这样的,我小本经营,不好不收钱的。”
嘴巴合不拢的说:“我俩可不是不给钱,是你自己不收。”
店家哭着哀求道:“找不起呀,求求你俩给零钱吧。”
凌起石皱起了眉头道:“你俩富甲湖广,钱多得花不完,还这样,要不要脸!”
眯缝眼仔细地瞅了凌起石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原来是凌大侠啊。你难道不知道,懂得赚,才富有。不懂得赚,哪来的花不完的钱。”
嘴巴合不拢说:“就是,涓涓细流,积少成多,我俩不容易的,凌大侠你莫要羡慕妒忌恨。”
沈瑞泽看着两个肥猪,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猛地想起,这两人,其实是一个人,是十大恶人里边的王家兄弟!
宁死不吃亏,拼命赚便宜,王孔王方王家兄弟。连早餐都要坑人家的。
眯缝眼的是王孔,嘴巴合不拢的是王方。
凌起石说:“你俩是不是铁定心了,要钱不要脸。”
王孔继续喘息道:“没错,要钱,好过要脸。钱是好东西,还要什么脸。”
王方继续笑:“凌大侠你若是觉得他可怜,不妨帮我俩给他900文。”
凌起石已经扔过去一张一两的银票,对店家说,“算这两活宝的帐,不必找了。”
店家喜笑颜开:“谢谢凌大侠,谢谢凌大侠。”
王方嘿嘿笑:“凌大侠又买到了名声,多便宜呀,得跟我俩说谢谢。”
凌起石没好气地瞪两个肥猪一眼,继续低头吃早餐。两个肥猪有人替付账之后,并没有走的意思,仍然坐在那儿休息。
店家已经收了帐,满心欢喜的走开,也不理睬两人。
吃过早餐,沈瑞泽跟凌起石告别,取道六安、庐州,骑马前往南京。
望着沈瑞泽的人和马在官道上渐行渐远,凌起石恍然若失,朝路边的一辆马车叫道:“车马,去南昌城,要多少车费。”
赶车的应道:“这儿到南昌城,大约一千里,每百里,收费3两,一共是30两。路上食宿,客官自费。”
凌起石想了想说:“好吧。”
赶车的才把马车赶到凌起石的跟前,两头肥猪已经拦在了凌起石跟马车中间,王方说:“就知道你要坐车,我俩一直等着呢,坐我俩的。”
看他俩的身材,臃肿得像猪,可是动作却很敏捷,一般的江湖人物以及道上混混,都没有这样的身手。毕竟是十大恶人之一,武功排名可是当世动态前二百名以内的。
两人挡住了马车,那架势就是,非要坐他俩的马车不可,他俩的马车就停在那边,很豪华,车厢又宽,没有马车夫。兄弟俩一向是你坐车我赶马,我坐车,你赶马的。
王孔说:“我俩的马车比他的马车好,也不收你贵,就收50两。食宿,你可以跟我俩厮混。”
凌起石苦笑道:“如何个厮混法?”
王方哈哈笑:“吃的费用在车钱里由我俩出了。住嘛,大家都睡车上好啦。大家武功这么好,三个一流高手,不怕被打劫的。就算沿途官差要多管闲事,看到是你我三人,也不敢吱声了。”
凌起石心底不得不佩服两只肥猪,真的很会省钱呢。最要命的是,他俩还跟人家马车夫抢生意。
那辆马车的马车夫,突然也意识到两兄弟就是大名鼎鼎的宁死不吃亏拼命赚便宜两兄弟,哪还敢多事?自己乖乖的,悄悄的将马车停回了原来的位置,坐在座位里装作睡觉的样紫。
凌起石说:“好吧,就坐你俩的车子。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可不许再拿大票子欺负人家找不开钱了啊。”
王孔说:“这事依你。”
王方已经大声吆喝道:“大家快来看呀,江南大侠凌起石,坐我们王家的马车去南昌城。”
很快引来一群吃瓜者的围观。凌起石知道他的用意,意思是告诉大家,凌起石坐王家的马车,这一路上,不能出事,万一出事,凌起石可是有嫌疑的哦。
凌起石心底厌恶道:“这两兄弟还真烦人。”
两只肥猪,献殷勤般,把凌起石簇拥到他俩的豪华马车里,王孔眯缝着眼,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凌起石拿出50两银票,塞他手里。他很费劲地看了很久,确认无误。对王方说:“你先驾车,我得睡一会。”
他庞大的身躯挤进车厢,简直要把凌起石挤出车厢。凌起石苦笑道:“你是车夫,可不可以到外边睡。”
王孔又开始喘气道:“我俩都坐前边驾车的位置,怕是会压断车轩辕,你确定?”
凌起石心底有一千匹草泥马在奔跑,赶紧说:“还是不了,你就睡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