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斤斤计较,要么随波逐流,你不可能脱俗。没有机会的时候,一直在等待机会。机会来了,要把握好机会。
上面的话是南宫不羁对萧乐怀说的。
南宫不羁曾经是南宫世家的家丁,他靠了自己的努力而成为南宫世家的安保主管。
安保主管这个职位,更多的是让人去玩命,去拼命,而不是给人富贵。
所以他很少抬举人。
萧乐怀算是他唯一抬举的一个,像萧乐怀这样的人越来越少,实在是人间的悲哀。
人们总是认为拳头大,就是理。人们总认这个理,于是世上沉默的人越来越多。
在九江府、南康府、南昌府一带,江西省最繁华的区域,吃住玩乐赌博出行的经营是这样划分的:
玩乐由南宫世家南宫泰铉把持,其他人是不能涉猎的。
赌由慕容世家慕容化略独家占有。
车马行,主要由江南镖局经营,占了市面营业额的六成以上。
吃住才是完全放开的,江湖大佬们不染指。
前任江南武林盟主路仲男,两袖清风,不贪不占,这就是他不受大家待见的原因。
继任江南武林盟主凌起石就不同了。凌起石是伪君子,表面道貌岸然做大侠,背地却做着卑鄙下流的勾当。因此,更符合南宫泰铉和慕容化略的心意。
无所事事的萧乐怀,终于听从南宫不羁的建议,暂时在南康府星子县牯岭镇上混了一份差事。
当安保员,在票档或者赌档,由他自己选其一。
萧乐怀通过比对了之后,得出结论,票档藏污纳垢,赌档乌烟瘴气。
但在票档至少每天面对的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啊,而赌档,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所以萧乐怀选择了在票档当安保员。牯岭镇上最豪华的一家档口春玉楼,是庐山上最赚钱的一处场所之一。
萧乐怀的职责是,谁敢在这儿闹事,把他搞定,把他扔出春玉楼。就这么简单。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任心远跟童可可并骑缓行。突然前面一阵骚乱,一队人马迎面而来,人们纷纷驻足围观。
为首之人,很年轻,脸有些瘦削,星目剑眉,不怒而威。跟随他身后的,全部都是年轻的剑士,鲜衣怒马。
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童可可说:“这谁呀,好大的派头。”
路边一中年文士说:“武林新贵孟帆影。”
童可可问了一句很傻的话:“他很出名吗?”
中年文士说:“是江湖中风头正劲的人物之一。”
童可可说:“还有谁?”
中年文士说:“还有沈瑞泽,沈觉非,人们已经将他俩跟天下第二杀手沈盛宠,并称为三沈了。”
任心远心底格登一下,问:“你说什么?沈瑞泽?江湖中风头正劲的人物之一,被称为三沈之一?”
中年文士无限向往道:“没错,正是他。不是所有人都敢挑慧明大师的,不是任一个人都能跟剑神王孝谦打成平手的。”
任心远拍拍脑袋说:“我去,这个沈瑞泽,也真能装啊。可可,你要是有他相助,楚沛云一定能找得到。我俩却眼睁睁让他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童可可心不在焉道:“啊,这样啊。”她问了中年文士一个她最为关心的问题,“那么楚沛云,楚香帅,算不算风头正劲呢。”
中年文士说:“不算了。他都已经失踪达半年以上。江湖的时光,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
人任心远说:“你这句话,江湖的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我爱听。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中年文士呵呵呵笑。
孟帆影走过任心远身旁,瞥了他一眼,继续前行。
从街谈巷议可以得知,孟帆影来庐山,是来向武林总盟主郑时远示威的。
除了江南武林盟主凌起石之外,孟帆影也同时被看好为武林总盟主的人选之一。此外还有河洛传奇的总话事人俞相忘,也是武林总盟主的候选人。
孟帆影带来庐山的这帮年轻人,可以团灭几乎世上所有的一流高手团队。当然不包括陆小花、司空语人、西门不群、诚实和尚和花漫芳团队。
他们共计有:
剑阵三阵眼孟而立,雷不惑,龙知命。
叶家三宝叶为继,叶为宽,叶为深。
孟帆影的族弟孟帆成,孟冷,孟热。
李家李行云,李流水,李皓月,李清风。
钱家钱小发,钱小同。
雷家雷而,雷今,雷之,雷计。
林家林春岚,林夏峰,林秋岭,林东岗。
京师这些帮闲子弟,散落街头,就是没头苍蝇。但聚拢到孟帆影身边,阵容就变得异常强大。
京师耀扬镖局,只是个空壳子,并无实际运作场所及业务。也没有总镖头,孟帆影只是挂名镖头。
京师耀扬镖局虽然扫平了金钱帮江南各秘密分舵,却实实在在成了龙听雪的一块心病。
他始料未及,孟帆影会坐大如斯。这可不是好事。
却说孟帆影一帮人,与任心远两人两骑擦肩而过。路边中年文士,摇头晃脑吟诵道:“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任心远和童可可两人两骑,从繁华的大街,拐进街边的一条巷子,抬头就看到极为富喜庆气息的三个大字,“春玉楼”。
同一时刻,九江府通往牯岭镇的盘山路上,行来一队车马,却是陆小花、司空语人、西门不群等人。
陆小花感觉自己心底莫名其妙焦躁不安,所以他话特别多。他在跟老板娘说话。
老板娘是漂亮的老板娘,世上所有的老板娘都几乎长得很好看。因为,老板有钱嘛,有钱的老板,当然要找好看的老板娘。
现在跟陆小花说话的这个老板娘,是坐在一辆马车上的,赶车的是一个很有富态的青年,他故意板着张脸。
如果你最好的朋友,跟你的老婆,在你跟前,有说有笑的,你就算是泥菩萨,肚里也有三分火。
但两人越来越过分,漂亮的老板娘,居然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命苦,没有嫁给你陆小花……”
司空语人说:“够了,你俩……”
赶车的富态青年却突然笑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一直沉默不语的西门不群突然开口说:“朱伟亭,你最好不要说出那句话,一定会,吓跑陆小花的。他跑了,我们又少一个人手……”
赶车的居然就是小神童朱伟亭。世上除了魏子牙和魏敬亭之外,机关术属他最为精通。
朱伟亭还有一个外号老板,只有他们一帮好基友知道,外人都不知道。外人只知道他的外号,小神童。
二十多年前,如今的京师当时的燕京,有一群小屁孩,在一块儿玩得很好。他们分别是:
陆小花。
水生。
西门不群。
铁牛。
花漫芳。
朱伟亭。
朱瞻基。
陆小花的爹娘在他懂事时起,就早已经不在人世。他是彻彻底底的孤儿。
水生,他爹爹是个悲惨的盗贼,被六扇门的人活活打死。水生继承了爹爹的营生,叔伯们,给他起了一个高大上的化名司空语人。
西门不群的爹爹西门冠仁,算是一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那时他已经顺风顺水,早就心底谋划着要在燕郊的大山里,修建一座梅花山庄。
铁牛也是一个孤儿。但很快他远方的表叔就找了来,将他带到少林寺做和尚,他有了一个法号,诚实。不再有人叫他铁牛。
江南花家名声显赫。花漫芳是花锦意的第七个儿子,人称花家七童。
朱伟亭的老爸朱赞,是个木工,曾经参与修建了太祖朱元璋在南京的皇陵。朱伟亭很小就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禀赋,因此被人称小神童。
朱瞻基是燕王朱棣的孙儿,燕王世子朱高炽的儿子。那时候他是个很乖巧的小孩,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后来,会做皇帝。
燕王朱棣跟建文帝朱允文的战争如火如荼,但这些小孩,却很幸运的置身事外。
朱伟亭本来想说:“你要是喜欢老板娘,我就把她送给你了。”他知道这样一定可以吓跑陆小花,省得他老是在自己跟前跟老婆叽叽歪歪。
西门不群这样一提醒,他只好赶紧闭嘴。
跟老板娘坐在一起的,是朱伟亭收养的大金鹏王上官家的遗孤上官雪儿。她家所有的人,都在此前的争家产事件中,相互撕逼,全都死光了,就只剩下她孤苦伶仃的,朱伟亭将她收为养女。
西门不群说:“雪儿今天真乖。”
上官雪儿说:“我一直都很乖呀。”
西门不群说:“陆小花对我说,他第一次遇见你,头都大了。你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孩,最好不要在陆小花叔叔跟前说谎,就好比,老板在班门弄斧。”
老板喃喃道:“我在班门弄斧,已经弄得很好了呀。”
司空语人对上官雪儿挤眉弄眼道:“但雪儿,你说谎呢,永远不要找陆小花。”
上官雪儿说:“你们什么意思。难道,陆小花叔叔,知道我曾经对他说的,都是谎话?”
老板娘叹了口气说:“雪儿,今后离你陆小花叔叔远一点,他要是骗你,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
上官雪儿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紫。陆小花却没心思逗她笑,他拧着眉说:“诚实和尚没有来,他去哪了,难道是看见个小媳妇,跟了人家三天三夜,魂都丢了。”
朱伟亭叹息道:“有可能,难道只许你陆小花追女,就不许人家铁牛追女?”
西门不群笑道:“我赞同铁牛还俗,做和尚有啥好的……”
司空语人不无惆怅道:“和尚可以还俗,小偷却没法子改邪归正了。水生的穷日子,我现在是一个时辰都过不下去的。”
陆小花说:“花漫芳这么急找我们,会是什么事捏?”
司空语人说:“他让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含鄱口,那儿可是武林总盟主的驻锡之地……莫非他,他怼上了总盟主郑时远?”
西门不群说:“郑时远是个好色之徒,而花七童却怜香惜玉,有可能。”
陆小花说:“哎呀,不妙,花七童凶多吉少了。我们还是全速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