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台上,围坐在青石台边的四人心照不宣,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着不一样的秘密,这些秘密其实不是彼此不知道而已,而是有很多东西,只是不愿意对于这些眼跟前的人说出来,这样只会让眼前的这个人更加难过而已。
“近来身体可好?”朝暮楚的这句话倒是让眼前尴尬的气氛有些缓解,再加上念心安在从上一世回到这里时,因为上一世心中怨念过多,曾在护国公府昏迷了许多日子。
那时候的念心安只能和朝暮楚相处的最为好,朝暮楚身为安庆国的太子,虽然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当今皇上如今身体康健,所以当时立朝暮楚为太子还是有一些作为皇上的私心。
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建立在最为单纯的关系上,但凡这之间多了些权力,地位,金钱,那这些关系难免会发生质的变化。在念心安眼里,太子也只是一个志高权力者的把控者,或者是一个牵着线的木偶人而已。这种关系朝暮楚虽然不说,但是在朝暮楚的心里定是要比谁都要清楚的。
“身体最近已经好了很多,比起之前各方面都有好转,烦太子担心。”念心安看着太子回应道。
“那心中的心结呢,是否现在可有打开?”朝暮楚是最清楚念心安始终在介怀很多事情,这一世他是陪伴念心安最长时间的那个人念心安想什么,朝暮楚自然是略知一二的。
“想解开心结,看来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代价暂时还没有付出,心结自然是解不了的。”念心安看了一旁的朝云雷,轻轻的说一句。
朝暮楚点了点头,说了句:“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你大可告诉我,我这太子虽然没有什么朝廷上的实权,但是帮你的忙还是绰绰有余的。”
念心安点点头,看着一旁的朝暮楚有些心疼这个被所有人觊觎的位置上坐着的人,在深夜里,也是经历着别人不知道的痛楚吧。
傍晚时分,红色又带着些缥缈的紫烟色的晚霞将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这种颜色之下,从兰溪台上放眼望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这世间的人都会有着七情六欲,所以那些欢乐,喜悦,痛苦,难过都是被这世间当做一个交换的代价,这注定不能祥和。
站在兰溪台上的念心安,第一次在这一世以女儿妆的模样,站在这里。那发髻上的木兰钗子,上面的流珠在最后剩下的一点夕阳中印的格外好看。念心安突然想起了这时正在征战沙场的朝慕予还平安吗?
念心安十指紧扣在心间祈祷着。正在这个时候,念心安看见桃儿在兰溪台的高阶下缓缓的往上来走着。
念心安心想,桃儿定是知道这个时候太子,三皇子朝云雷还有宁国侯府的顾倾城都是在兰溪台的,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定是不会这么着急的赶来见她。
念心安便作揖行礼拜别了太子。“太子,三皇子,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府上了。”
顾倾城看朝云雷准备说些什么,便抢了先,说了句:“念姐姐,这么晚了,为何不同我们一起用过晚膳再回府上呢?”
一旁的朝暮楚倒是十分明白,直截了当的说了句:“心安,你先回去吧,想必今日在这兰溪台上呆了一整天,护国公还在等着你陪他一起用晚膳呢,我就不留你了!”
太子朝暮楚这么一说,顾倾城自然是不能讲些什么的,只能作揖行礼拜别念心安:“念姐姐再见,希望改日再聚。”
念心安抿着嘴笑了笑,转过去又微微的向朝暮楚点了点头,便下了兰溪台,同桃儿一同回去府上了。
走下兰溪台,所有回忆都涌上心头,让念心安的这几十层高阶下的有些艰难,上一世的种种都在心头隐隐的作痛,念心安一下子压紧了自己的心口,呼吸有些不顺畅。
桃儿看自家小姐十分不舒服的样子,十分着急的说了句:“小姐,怎么样,还好吗?”
念心安压着心口说了句:“桃儿,人真是奇怪,快乐的事情总是不那么容易记住,但是那些痛苦至极的事情却是怎么都忘不掉!”
桃儿看着念心安说了句:“我不知道小姐近日来为何总是为何这样的难过与痛苦,但是我明白小姐行事定是有着自己的方式方法,并且无论如何,我会站在小姐身后支持小姐的。”
桃儿的这一番话让念心安的眼眶有些湿润,想起上一世自己死在了朝云雷的刀下,整个护国公府都惨遭灭门,桃儿在死前竟然还遭受了朝云雷手下士兵的侮辱。这一世,念心安想护着这些爱自己,自己爱的人。
回到府上已经是晚上,“信鸽”已经将信送到了念心安的房间中,念心安看见信封上写着念心安亲启,看这字体念心安便知这是朝慕予的字。
原来是朝慕予在南荒地界在行军作战的时候遇到了些问题,便想和念心安说来听听。
“南荒地界动乱不止,仍需数日方可归来,至今战事还算平稳,我等尚且安全,无需担心。不知你在上京是否安。”念心安首先看见的是朝慕予对于自己平安的事情讲给她听,这些话倒是让一只担心的念心安心里面心安了不少。
念心安从信中得知,原来是在南荒地界安庆国的士兵不知为染上了恶疾,这一点让朝慕予手下的士兵折损不少,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军心涣散,朝慕予感觉这样的形式如此一直持续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念心安在烛光下回了朝慕予的信,她既然知道朝慕予在南荒地界已然平安,心中自然是放心了不少,而长年跟随念丰阳在战场上征战的经历让念心安从小就耳濡目染,对于打仗过程中遇到的事情自然有着自己的一知半解。
回信间,念心安的嘴角微微上扬,眉头舒展开来,一副开心的模样。
一旁的桃儿看见念心安这副模样,说了句:“真是绵绵思远道,小姐和那摄政王离得那么远,都如此的吸引小姐,想必这个人是个对小姐很好的人吧!”
念心安听到桃儿这样打趣自己,站起了身,说了句:“你这丫头,胆子也是愈发的大了些,我看要管教管教。”两个人在房间里面打闹着,珠光烛光将她们两个人的身影印在了窗户上,一闪一闪的。
念心安的心里一心在等着摄政王回来,心里只剩下了等待二字。让“信鸽”将信送了出去,念心安便知道摄政王回来的日子便也是指日可待了 。
人若是尝过甜头,便再也受不了一点儿苦,因为会觉得这种苦让人哭到了心里。相反,若是人经常受了苦,那便会很珍惜之后的一点儿甜,那些在别人眼里极为平常的糖,在这样的人眼里都是要珍惜眼前的人,更重要的是,也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之前让自己受过罪的人了。
念心安就是如此。
第二日,念心安准备去集市上办置些自己女装的用品,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府中置办,念心安也从来没有上过心。直到这次要进宫面见皇上时,念心安才发现自己的所有用品都是那么不不合自己的胃口。
那日的朱钗和衣裳都是念心安找了好久才觉得合适的,更重要的是朝慕予要回来了,她从心里想着给自己要置办一套好看的衣裳。
念心安和桃儿一同前去街上的饰品店和布料店铺买些用品。谁知刚刚出了府,就碰到了朝云雷和顾倾城。念心安想着这也是躲不过去的,不如打个招呼,就干自己事情去。
“念姐姐,你是要出去做什么吗?云雷哥哥还说送我回来正好到府上喝杯茶呢!”顾倾城又是一副嗲嗲的声音冲着念心安说着话。
念心安便回了句:“我去街上要置办些东西,家父在里面,三皇子可以进去喝茶,我就不在此奉陪了。”
念心安听到这顾倾城竟然连对三皇子的称呼都换了,便觉得有些嘲讽,不过转念一想,上一世,不是就是这一对所谓的真情一对将她亲手送了命么,如今换个称呼算什么,说不定换着换着就又像以前一样搞到一起,反正这是顾倾城最喜欢的手段。
正在南荒地界的朝慕予在此时收到了念心安的回信,朝慕予听到自己的亲信告诉自己有念心安的回信时,一下子站了起来,起身去拿信。这会儿朝慕予正在和手下林剑将军商议如何应对此事情。
他们自然是想想一个完全之策,既能保全安庆国的士兵最大程度的不受损,又能让南荒部队不会感觉到安庆国的军队有所折损。
朝慕予打开信,首先看到了“劳烦王爷挂心,心安一切都好,望王爷能从南荒平安归来。”朝慕予的眼间,嘴角都挂着笑容,特别是看到念心安给朝慕予出的计策时,朝慕予哈哈大笑,将信的第二页给了林剑让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