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郡内几乎所有将士在这短短时间内赶到昆山县,城中变得拥挤起来,从吴家到城门口全部站满了人。
吴恒箜心想任这人再强也难以敌过这数以千计的人海。
赤玄:“好啊,都来了,可以开始了!”
赤玄飞下屋顶,人群散开留下一小方空地,赤玄站在那里,单手拍地,一道遮天金光印骤然直压而下,似千军万马一般碾过,元气流转,掌力绵延亦不失霸道。
吴恒箜等人感受到一股深深撕裂空间的压迫感,倒吸一口冷气,不止往后退后许多,定住身子双手本能往身前一档,内功护体。
紧接众人倾尽全力,神功尽现,一齐向着赤玄打去,却如鸡蛋碰在石头般没有任何效果,被赤玄周围金光弹出。
这下吴恒箜方知各自深浅,他敢说,放眼天下没有人能敌过该女子。
房顶掀飞,瓦砾乱溅,仓木断裂,吴家大院正以极快的速度被毁灭,万物失色也难以形容此番情境。
赤玄眼睛红光闪闪,力量炸裂般喷涌而出,仿佛青山欲裂,地动山摇,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
没能挺过多久,吴家里大约七八百人死了一大半没剩几个,剩下的几个也变成痴傻模样,躺了一地的尸体,血肉模糊。
吴恒箜与吴尘趁一片混乱之际逃走,但始终在昆山里总会受到波及,他二人头痛欲裂,踉踉跄跄地逃跑,但大多数人却是被这股压力压迫得五官爆血。
这招苼花飞武中的终极杀招——魂天戕,被赤玄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她此时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恐怖如斯。
没有见到吴恒箜的身影,赤玄一跃到高处,布下一个牢不可破的结界,把昆山县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所有人被困在这个“死亡囚笼”中根本没有逃生机会。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昆山县内传着赤玄阴沉的声音。
众人定睛仔细听着那个声音接下来的话,那个魔头的实力他们已经见识到,她仅仅在吴家就把他们杀的如此威风,根本碰都碰不到她,那个人,太强了!
他们再清楚不过,别说是现在还活着的近两千人,就是再来几千人也会死在那个魔女手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赤玄接着说出如下的话:“我给你们一个人生存的机会,你们自己凭实力竞争吧,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我可以放过他。”
所有人先是一愣,不知从哪个角落开始起了杀戮,迅速演变成全城大乱斗,刀剑相拼,以命相博。
渐渐地杀红了眼,见人就砍,活着的人急剧减少,尸群成山,地上散布着断臂、断腿,血流成河。
不拼,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拼,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赤玄找了全城极佳的一个视角,靠着墙欣赏这场表演,遂带着嘲讽的意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笑中带泪……
这是她自堕魔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有人性悲凉的蔑视,还有无尽的悔恨。
半个时辰,原本的一千多人现只剩下了十几人,赤玄在剩下的人中看到了吴恒箜和吴尘浴血奋战的身影,衣服全是血迹,吴尘一改往常无害的笑容,眼神坚毅而冷漠,就似杀人机器一般。
最后,从千人中厮杀出来的只剩吴恒箜与吴尘。
两人停下,看着彼此。
吴尘重新换成一副笑脸,开口说:“家主,轮到我们俩了。”
吴恒箜眉头不展,要说他们两个的实力应该是不相上下的,最后一战,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吴恒箜:“从小我们算是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到如今地步,非我所愿。”
吴尘:“是啊,十七年了,在吴家十七年了,上一任家主死的时候我六岁,你八岁,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之人,你走到如今这步实属不易。”
吴恒箜眼中燃气希望:“你还是顾念旧情的是吗。”
吴尘:“呵呵,当然了。”
吴恒箜脸上浮起笑容。
吴尘:“我都记着,七岁生辰时,你把我扔进百兽峡,才有了我的今天哪。”
吴恒箜:“我那也是为了助你变得更强,不然如今剩下的还有会你吗?你别忘了,我助你成为碟长,让你担任吴家第一护卫,我是爱惜你的。”
吴尘:“是,百兽峡的三个月,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我特别感谢您,给了我这个机会。”
吴尘从没忘记过,他与许多人被扔进那个炼狱一般的地方,面对各种残暴的凶兽时有多无助,但他活下来了,成了唯一从那里走出来的人,但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在吴家生存的机会。
吴恒箜见着吴尘脸色不太好,柔和地说:“我特别欣赏你,你是那里面年纪最小的,最后出来的是你,我们心中都是惊叹的,所以才提拔了你。”
吴尘严肃起来:“不要再假惺惺了,提拔我?不过是让我为你挡刀罢了。”
“哈哈哈,但是我还是要感谢吴家对我的养育之恩呐,我愿意让你活着出去。”吴尘又突然笑着对吴恒箜说。
吴恒箜半信半疑:“你,真的?”
吴尘笑的明朗:“当然了。”
吴尘说完身体摆成一个“大”字躺在地上。
吴恒箜拿着剑步履迟疑地走向吴尘,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吗?
吴恒箜心中迟疑,刚靠近吴尘,吴尘嘴角上扬,几记飞镖趁吴恒箜不备立即飞在他身上。
吴恒箜看了看镖,又看了看此时悠闲的吴尘,愤懑不平却苦笑着道:“你,果然还是你。”
吴尘抽出一把剑,躺在地上单手撑着上半身,像飞纸飞机一般将剑对准对面的人,微笑扔出去,直插要害。
吴恒箜:“哈哈哈……”
吴尘最后翘起一条腿,对着吴恒箜浅笑做了一个挥手道别的手势……
吴恒箜的生命终结,他这一生落下了帷幕。
吴尘嘲讽:“吴恒箜,呵,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尘全身躺下,感受四周静谧,这个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终变成了一座死城。
一个黑色身影从他面前飞过,落在了吴恒箜尸首处,吴尘站起身来,等着宣判死亡,那个人怎么会放过他,他之所以奋勇杀人,其实只是宣泄这些年来对吴家的恨,他根本没想过能活着离开。
赤玄盯着吴恒箜的尸首看了好一阵,心中的千斤重石总算落下了一半,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慢慢蹲下,伸出手放在吴恒箜脑袋上方,手用劲一转,生生把吴恒箜的的脑袋扭了下来。
然后起身,提着他的脑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身后的吴尘诧异叫道:“喂,你……”
赤玄转身:“怎么了?”
吴尘:“你就这样走了?”
赤玄:“不然呢,上次我未杀你,这次也不会。”
吴尘张开了嘴巴,呆呆立在那里。
赤玄毅然转身提着吴恒箜头颅离去,身后传来吴尘的声音:“是你!为什么?”
赤玄没有理睬他,步伐前进并没有停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杀他,大概是因为他上次没有去余杭,也可能是她刚刚答应了会留下一个人的命,但是归根结底可能是因为可怜吧,一个人有多绝望就会有多大的力量去抗争,正所谓绝处逢生……
昆山一战成名,“赤玄”名声彻底响彻世界各个角落。
一夜之间,血洗昆山县,一人单挑近三千修道将士,将昆山变成一座死城。
临走在城门口留下血誓:昆山,永不留人,若违此言者,必杀之。
有关她身世、来历的猜测源源不断,世人听到赤玄的名号唯恐避之不及,身怕像恨生村、昆山那般成为这魔头的下一个手下亡灵。
从此以后,大家对于赤玄,统一名讳为“赤玄魔宗”。
……
赤玄提着头颅回到余杭郡,这里已是一片废墟,破败的城门,整片土地没有一丝生机,她进入城门,把吴恒箜的头颅高高挂在城门最高处,对着这片土地磕了三个头。
回到烧焦的郡主府,收拾了一小块地方,躺下,看着这里的天空,看了许久。
头颅悬挂了七日,赤玄也在这里过了七日,后来,还是取下了头颅提着离开。
路过一家农户,门口堆着废弃的牛皮,待她离开时,一部分牛皮已不见。
街边,几个小孩拿着小木剑一起玩耍,忽然一个黑衣女子唤着他们“小孩儿,过来。”
几个小孩疑惑地走到黑衣女子面前,看着她,然后她递过来一个皮球,“这个球送你们好吗?”
几个小孩立即兴奋吵闹着:“要,要,谢谢姐姐。”
然后小孩接过皮球,你来我往相互地你踢给我,我踢给你,玩的不亦乐乎,那个送他们球的姐姐已经消失在夕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