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千载岁末,森森十殿阎罗。
他屈身于此间破败寺庙,不知多少神佛皆怒目望他不语,竟是满室惊惶。
他却只顾自苦笑,笑得极怆,极凉。
千秋王朝,于此飞灰烟灭;其父先皇,已是挫骨扬灰。
“何故?”他的声寒如那一潭死水,让人脊背发凉。
然室内并无人。
至少并无什么活人,能够张口、侧耳、睁眼、呼吸的活人。
他恨他不能像他的父亲般一死了之,旧朝末代皇帝,一抔黄土,不配入皇陵。
又何谈一个如此境地的他呢?
却忽有声答曰:“风水流转之故,历史更迭必然,施主又何必执着于此,让他成其心魔…阿弥陀佛……”
那男子望了望四周,仍旧是四下寂然,他朗声答:“吾父爱子”
那声的主人只在不得见处埋首苦笑。
男子亦笑,泣泪如血,嘶哑又道:“但却信吾可爱民。”
那声主人复无声。
“时也,运也,命也。”许久才复传其声。
“何不言天枉我也!”男子神色癫狂,但却好似极其聪慧地寻到了那声起的源头。
不是这偌大庙宇中百十佛像的任一出头之佛,只是一个躺在地上,被千人踏过,被万粒沙土掩埋过的小小佛像挂坠。
何其嘲讽?
男子瘫坐地上,痴痴望着那堪及他半个指头的佛像,“不,不对,吾错矣,应是……天亡我也!”
千载万世,风雨终迟来。
汇成了佛陀哀叹,竟作天雷。
“畏首畏尾。”男子不屑道。
然佛陀不嗔,不怒,只努双目,死气森然。
男子起身,冲进了这个天下,此处风雨,又是哪番飘摇?
不过他临行前朝那小佛像诚心一拜,置于了那庙宇最正中一个莲花禅座之上。
是他应得。
而一尊其貌不扬的佛陀后面,悠悠然走出了一个人影,着青麟甲胄,盖是朝廷中人。
哪有什么佛陀?他哑然。
不过此子心胸,早是海纳百川。
又何愁天下无佛?百姓无居所?闾左无被泽?
着甲胄者一声佛喝,却是生疏驳杂。
却得身后众多佛陀雄声应和,喝落了三朝百国多少枝条上的残叶。
纷纷落至了那男子的肩头。
随着满眼风雨,落在了心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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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很多读者读完这几个不是很连续的小故事后,多多少少有点理不清这些首先出场的人物关系,我就斗胆来帮助捋一下。
第一个故事的主角被称为汗王,在这个世界观中现在有三个大王朝和百余个小国组成,故事的开始正是三大王朝其中两个——大陈和大初心照不宣地打压近年隐隐有崛起盖过他们两国的趋势的另一个大王朝——寒原,写的正是汗王受打压被迫撤退的时候。
而第二个故事视角转到了大初,大概意思是大初当今太子新收了一个伴读,日后年轻一辈接手天下的时候,他们也自然会成为这一代的执牛耳者其二,并且还点明了“五螭”这一含义,在这就不多说了。
最后这个楔子,我自己发挥了一下,那个年轻人是旧朝太子,真真正正的国破家亡人,故事的目的和基调就这么渲染出来了,而那个青麟甲胄,目前还没有提到,也请各位读者朋友们自己慢慢品读吧。
影响了各位的阅读体验,楼弦在此深表歉意,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