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初恭迎天狩将军归朝。
带回来了半数小国的降书、岁契,以及来自曙地,确切地说,是来自大陈的战书。
圣宗皇帝特意于宫中设宴,为这个战功彪炳的功臣,鼎鼎有名的天狩将军亲自接风洗尘。
一众皇亲朝臣皆以圣宗为首诚意作揖,以示千金买马之意,唯有左相盯着置于圣宗酒杯旁的那篇战书,蹙眉不语。
他捏起一只酒杯,细细品着,却不住想起那日寿宴上那个骁将。
果真是雷厉风行。
圣宗一直侧目向心不在焉的徐爱卿,终是开口问道:“徐爱卿,何故如此忧心?说来与朕听听?”他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哪有垂垂老矣之态?
“回圣上,臣以为这次曙地一事,我大初必须要去争个输赢不可。”
“哦?此话怎讲?”各大臣也都屏息听其言。“便是让他大陈区区一国之地,又能如何?”圣宗志得意满,再是发问。
“圣上如此言,怕是会寒了天狩将军的心。”徐玖此到倒又不急了,悠悠说着,言罢还望了眼席中入座的天狩将军,江闻天。
他一副“你小子别乱说话”的样子。
徐玖朝他笑笑,“自古兵家便是攻城掠地,毫厘必争,如若今日让他一城,焉知他日便不会贪图第二城,第三城,今日让他一国,又怎知,明日百国入谁囊中?...况且如今我大初国威正盛,却向大陈请和,不知又会有……”他起身随手翻动那一叠降书与岁契,“这其间多少国家临阵倒戈呢?”
众人仍沉浸其言论中无法言语。
唯有圣宗抚须大笑,而后天狩将军亦抚掌拜服。
此个酒宴,怕是坐实了当朝左相智谋之名。
只是不知指挥那曙国之战者,会是陆惊云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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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春和日暖,三十万大军随一辆金顶车辇起程。
里面坐着的一位年轻男人一脸苦相,悔不当初,”我这是为了啥嘛。”
正是圣亲钦定前往曙地督军的当朝左相大人。
而统领三十万大军者,也是位大有名声的好儿郎。
独闯塞北,九战击退寒原的少将军,江渚。
又不知何人,能解得了双螭共同设下的围杀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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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郡自古临定、曙,应是那开天又辟地的人留下的规矩。
不过命其郡王赵崇景待命接应兵马,却是那个圣宗皇帝的手谕。这物件在各郡王眼中,怕不是比天还要大。
檀川方才忙里偷闲,享了几天贵公子日子,便又草草收拾收拾,随着他父亲景明郡王前去了曙地。
也对,如今这天下,无他檀川,怎成宴席?
而路上赵崇景勒住马头,似笑非笑对他的好儿子檀川说了句很怪的话:“城中三更火起,你要想活命,最好晚上别睡得太死。”
檀川有些惊讶,大初与大陈的争端,如若一方主城先行被端,那么恐怕那个位卑但权重的人才最让人感到危险。
他眯眼望了望已经纵马在他前面的好父亲。
一个小郡之王,一个王朝新相,这配置倒也有意思得很,而后便会推他这个“旧朝遗民”称帝吗?檀川思索着。
那就看此战大陈究竟派了谁来了,寻常无名之辈怕是在那双螭面前很不够看。
此时距大初军队赶至还有几日行程,而本就身骑快马的江渚少将军估计此时已率一拨轻骑悄然而至,不晓得埋伏在了何处。
此刻初、陈之势,早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