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沈月的休沐日,沈令悦一早便说要去老夫人的院子,沈月担心她的性子,却也相信血浓于水的亲情,最终应了,吩咐了人照看着,做一些端茶送水的活。至于粗活重活,这大小姐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送人走之前,沈月还在担心她的性子会在那边闹出事,交代着:“毕竟不比从前了,你去了可要好好收敛自己的性子。别惹出什么大事,连仇都没得报……”
“行了,”沈令悦摸了摸她以前那些头面首饰,语气甚是嫌弃,“你怎么比我母亲还唠叨,你才多大?”
沈月按住她的手,说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以后若有机会,我会把一切都还给你。”
沈令悦把自己得手抽出来,皱眉道:“得了吧,这日子我也过十三年了,早就过腻歪了。我也不是惦记这些东西,经历了生死,这些都不算什么。我现在只想陪祖母过日子,让沈令筠和沈令言过得不好……”
顿了顿,她又看着床上坐着的沈谦说:“他毕竟是世子,可不能委屈了……行了,我走了,你也别送了。他刚醒,给他拾掇拾掇,我侯府的世子,可别跟外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一样了。”
沈令悦说完便走了,那样子,分明是没有半点留念。
沈月对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才回头帮沈谦梳洗。
她和沈令悦的事,从来就没瞒着沈谦。毕竟沈令悦和沈谦,也算是这世上最后的、最亲的人了。
现在想想,她也真是心大,完全没想着会吓到沈谦。
沈谦虽然才五岁,但一向话少,想的多。
“会不会想姐姐?”沈月低声问他。
沈谦拉住她的手:“姐姐,在这。”
“那个也是姐姐。”
沈谦像是有点苦恼,想了一会才回答:“那我们,常去看她。”
沈月笑道:“好啊。”
——
上午送走了沈令悦,下午就接到了傅恒托人递进来的书信。
沈月正在练字,闻言握笔的手一停,抬头看碧绦。
碧绦苦着小脸,也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那小哥太不厚道,找了府里和我交好的丫头把我引出去,奴婢还没看清人是谁呢就把东西往我怀里扔。奴婢看清是谁的书信时,人都跑没影了……”
沈月接过书信,见右下角有一红点,知道这是过去沈令悦和傅恒书信交流的凭证。
不急着看信,沈月放下笔,吩咐碧葭带沈谦去老夫人院子里。
沈谦回来了两个月,老夫人一开始看不惯他身上的小家子气,后来也想开了,决定把嫡孙亲自养在身边教导。沈谦话少,这几日却莫名合了老夫人的眼缘,态度亲昵得和两个月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到底是血浓于水。
沈月坐在窗边的小塌上,看了傅恒递进来的书信,两眼便看了个大概。
不愧是太尉家的读书人,约姑娘也要引经据典。
只是这不爱读书的沈令悦,和读成“书呆子”的傅恒在一块,倒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