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剑寒光一闪,便随人影一起消失,胡人老者持刀仰天/怒吼,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持剑少年如同一场噩梦,他带来了比白毛风更可怕的屠杀,身高丈余的尔绵胡汉被长剑切成三截,二十几个尔绵武士在十息之间尽被枭首。
那胡人老者顾虑族中部众,只想与楚木生贴身近战,哪里料得到这煞星专往部族人群中钻去,很快便被他开出一条血河。
腥甜的血气冲天而起,尔绵部落的武士非但不怕,反而眼冒红光,都拿着弯刀拼死往前挤去。
胡人老者见状大急,这南月少年来得古怪,他连先天刀炁都能硬扛,哪会惧怕普通族人的舍死拼杀。
“约绵落落…”
胡人老者发出震天动地般的大吼,一万多部众都听从他的命令,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像是放弃了抵抗。
“找到你了…”
蕴势已久的弯刀在空中闪出巨大的半月,挟着十几丈长的怒焰,往楚木生飞转而来,先将挡在他身前的十几个部众切成碎沫。
势不能挡,楚木生从人群中踏虚而起,穿入百丈高空,哪知这弯刀像是有了灵性,跟着他飞上青空。
“嘿…”他屏住一口灵气,手中秋水发出剧烈的颤鸣,脱手便往巨大的半月反击而去。
“嗖…”两百丈外的帐篷中窜起一道银色的巨大箭头,闪了一闪便出现空中,炸成一团冰雪。
这团冰雪覆盖三十余丈,身在其中的楚木生气血瞬间变得滞重无比,四肢僵硬着从空中摔落。
“铮…”
无主的秋水剑被半月弹开,击飞到几百丈外,半月抖了一抖,仍然往僵卧在地的楚木生疾斩而下。
“轰”金蛇乍现,一道两指粗的闪电将半月打回原形,弯刀无力的摔落在地。
昊然无谓手提长刀,杀气腾腾的出现在百丈高空。
楚木生其实在落地那一刹,便已经把桎梏身躯的寒意尽皆吸纳转化,他不但没有受伤,反而凭空涨了一点灵元,正想再以磐石之躯硬扛这已是外强中干的弯刀,看能不能从中吸点真炁过来。
而且还能以装死来暗算尔绵部落的大宗师,没想到如意算盘被突然出现的昊然无谓给打乱了。
“谢谢无谓大哥…”
楚木生笑着从地上爬起,不管如何,这有人撑腰的感觉,是比一个人独行来得要好。
昊然无谓见他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放下担忧,叽哩哇啦的跟对面的胡人老者说起话来。
帐篷中缓缓飞出道身影,这人手中拿着一把透明大弓,与胡人老者站定高空,恭敬的看着昊然无谓。
难道无谓大哥抬出了他和东真公主的关系?楚木生摇了摇头,去把秋水找了回来,做好再战的准备。
过了半柱香,胡人老者与拿弓的人当空争执起来,昊然无谓落在楚木生旁边。
“木生,拿弯刀的老者是尔绵王-尔绵希利,另一个是长老-尔绵叱豆,他们误会我是雷神峰的人,才这么客气。”
昊然无谓面无表情,悄悄传音给楚木生。
“掌心雷的缘故?”
“嗯,我顺水推舟,没答应没否认,尔绵王说就算是雷神峰的人也不能阻止他们祭天祖,如果不做好赔偿,他们便要与东真部落集合百万大军,去南月国杀够一百万人,抢够明年用的粮食。”
“那把这两个老鬼杀掉?”
“不行,尔绵部落是仅次于东真的大部落,整个草原上先天宗师有十几个,真要打起来,我们逃命都没有机会。”
楚木生愧道:“怪我太冲动了,没救到人,反而要连累到南月国。”
“嘿,木生你才十五岁,我当年比你还要冲动热血,草原上弱肉强食,他们不过是找个借口,其实本来就想攻打南月国。”
“那怎么办?打又不能再打,跑又不能跑?”
“我已经许诺,会让昊然山庄借二十万石粮食给他们,但要等尔绵部落与东真部落一起立约才有效。草原部落众多,恩怨不断,如果能不开战,他们也会觉得庆幸。”
“黑风寨的粮食才十几万石,我再拿五颗夜明珠去换粮食吧。”
尔绵希利恨恨的看了眼楚木生,目光转到昊然无谓时又变成了恭敬。
“希利大王,叱豆长老同意了吗?”
“无谓圣者,还请再借给我们十万口铁锅,二十万斤茶砖,这样我才好劝东真狼主放下攻打南月国。”
尔绵希利这次说的是南月官话,楚木生听得明白,昊然无谓面色平淡,若无其事的样子。
“希利大王你这是强人所难,南月国一时间哪里去找这么多铁锅,二十万斤茶砖还可以,但一个月之内,要和东真部落达成和议。”
尔绵希利本来做的便是讨价还价的打算,见昊然无谓一口应承,心中大喜过望,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转身走向血迹斑驳的高台,把刚才与昊然无谓谈成的条件公布给台下的部众…
顿时欢呼四起,万余部众对着高台磕头不止,连刚才死了亲人的牧民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真要去攻打南月国,死掉的人何止成千上万,还未必能抢到这么多东西,草原上的男儿如果不是没有活路,一步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帐篷和女人。
“无谓大哥,这些磕头的牧民在说什么?”
“他们在说,是因为天祖保佑,才能与南月人达成这么好的条件,大家终于能活下去了,以后还要多祭拜天祖。”
尔绵牧民脸上那纯朴而愚昧的笑容刺得楚木生心都在发抖,刚才还恨不得咬死他的牧民,现在已经把他当成了天祖的使者,从帐篷里跑出几个少女,跪拜在他和昊然无谓面前,奉上手中温热的奶茶。
原来草原部落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们不但漠视别人的生命,连自家的性命也一样看得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