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迟遇难的地方离祠堂很近,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发现有人闯入了祠堂而被灭口,而那人之所以夜闯祠堂,目的便在于偷取七杀卷宗!
而七杀卷宗藏在祠堂的事情,仅有韩更一人知晓,那人如此有目标的直闯祠堂,一定是在预先得知了卷宗所在。
推想到这里,再结合韩不恭先前所说之事,基本可以断定,偷走七杀卷宗的,和杀死韩迟的真凶就是同一个人!
“现在把所有线索连串起来的话,应该是这样。”
等韩青和韩更被请来之后,韩弃开门见山地推断道:“凶手先是在两个月前的夜晚出于某种目的摸进了韩家,却不慎被不恭叔发现踪迹,最后躲在了祠堂,无意中被他发现了藏匿七杀卷宗的暗格,可惜当时被不恭叔及时发现,未能来得及取走卷宗,于是趁着前几日昆仑山的人撤退后,韩府上下皆稍有松懈之时再度潜入祠堂,偷走卷宗,可在离开时却被爷爷无意发现,于是杀人灭口!”
“那真凶究竟是谁?”
虽然知道了偷卷宗的和杀韩迟的是同一人,但是有关那神秘人的身份,才是最为重要的,于是韩青问道:“恭儿既然和他交过手,可知道他的来历底细,样貌如何?”
半卧在床上的韩不恭摇了摇头,回忆道:“不知道,那日他一身黑衣蒙面,只能看出身材较为瘦小,会施展数种术法,但全都是我见所未见过的。那些术法本身威力倒也不大,只是力道端的不俗,我和他斗了数十回合,却始终占不到上风,并且最后还让他全身而退,想来实力应当不在我之下。”
韩更思忖着道:“能有这等修为,还身兼数种陌生术法?这样的人,北穹境年轻一辈应当不太可能,难不成是某些隐世的老家伙干的?”
对于韩不恭的实力,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虽说不是赵温尤的对手,但是如今能够在他手下做到全身而退的术者,同辈中除了赵温尤之外,恐怕也只有一些前辈们方才能办到了。
“爷爷是死在昆仑山前青圣派的术法之下,凶手这么做,意在嫁祸林显雨,但同时却也露出了马脚。”韩弃分析道:“我已经打听过了,青圣派的术法在六派合并之前只传本门弟子,而六派合并后,只要是昆仑派之人便可修习,所以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昆仑山上。”
“所以我们想一起去趟昆仑山。”韩不恭趁机道:“当然要等我的伤势痊愈之后才去。”
韩更闻言脸色顿时一沉,制止道:“不行,我不准你去!”
“可是韩弃说他要去,您不是也同意了么?”韩不恭着急了。
“弃儿是弃儿,他的事情只有他娘能管,况且他能在赵温尤面前带着昏迷的你全身而退,还把林显雨活捉了回来,就凭这等本事,他去昆仑山我尚可放心,你那点本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韩更阴着脸训道。
韩不恭被训斥地不敢再声音,只是一个劲地朝韩弃使眼色,韩弃无奈苦笑,随后稍一思量,开口道:“三爷爷,既然不恭叔想下山历练一番,不如就让他和我同行吧,相互之间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况且不恭叔的术法修为的确不俗,我也正好需要他这样的帮手,另外,如今七杀卷宗被盗,我想学七杀术,还需要不恭叔在旁指点。”
韩更依旧不饶,坚决道:“不行,你二人是韩家如今唯一的希望了,怎可一同陷于险境?不必再说了,我绝不会答应的。”说罢,一拂袖,便推门走了出去。
一直沉默的韩青也起身摇了摇头,叹道:“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恭儿,你爹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啊,此事依我看就莫要再提了,你身子尚未复原,还是多休息吧。”说完,也拍了拍韩弃的肩膀,走出了房间。
房内只剩下韩弃和韩不恭,以及一直立在门口沉默不语的葛三青,三人不禁相视一笑。
最后韩弃道:“算了,你还是先休养好体内伤势吧,到时候再慢慢想办法。”
韩不恭也唯有点头,他明白这事情急不来。
“快到中午了,我得去一趟关家。”
韩弃转头冲葛三青道:“葛大哥,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帮我去查下,时间可能有些紧,希望你能立即动身,不管查没查到,两个月后,我在昆仑山脚等你。”
“没问题。”
葛三青爽快地应允。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韩弃的能耐,他毫不怀疑,所以不管他要自己做的是什么事,一定是有着他的道理,那么自己照做就是了。
只是,现在的他却有着一个走到哪跟到哪的大麻烦,于是葛三青硬着头皮,轻声道:“但是如果时间紧的话,我一个人会比较方便,可是琉璃她……”
“没事,你稍后便动身,我会帮你支开她。”韩弃心领神会。
葛三青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当韩弃来到关府上的时候,关白罗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宴等着他了,韩弃先行探望过关炎魂,只见他虽然已经苏醒,伤势也无大碍,只是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对于他的这种情况,关白罗倒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沮丧,毕竟这一次能够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说是修为尽失,但只要命还在,术法再重新修炼也并非不可。
待得韩弃入席后,关白罗屏退所有人,并亲自替他斟酒,口中不断说着感谢之辞。
这倒是让韩弃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连起身推辞道:“关爷爷不必如此客气,我想您此次请我单独前来,应当是另有他事要说吧。您放心,只要是韩弃力所能及,定当竭尽全力,有事您尽管开口便是。”
“唉,果然是瞒不过韩小公子的法眼啊。”
关白罗这才收起一脸殷勤,放下手中酒壶,长叹了一口气,坐下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凌晨时分我魂儿便已苏醒,然而在他刚刚苏醒之时,神识却是一片恍惚,唯有口中不断地嚷嚷着什么。”
“可是令郎在半睡半醒间说了些什么?”韩弃察觉到关白罗的语气,试探性地问道。
关白罗果然点了点头,继续道:“他嚷嚷了整整半宿,却只说了两个字。”
“哦?”韩弃追问道:“不知是哪两个字?”
关白罗又是一声长叹,不断地摇着脑袋,似乎那两个字极难启齿一般。
他酝酿了半晌,终于迎着韩弃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暖、颜。”
韩弃闻言,心中顿时一阵苦笑,这个关白罗,倒也真算是一片苦心了。
他却也不戳破,佯装未懂,疑道:“哦?竟然是沈家千金的闺名?这是为何?”
关白罗闻言眉头一皱,他心中清楚,以韩弃这等精明,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可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来也是不愿插手这件事吧。
关白罗思量到这里,终于决定还是豁出去,为了儿子,莫说是他的一张老脸,就算是这条老命也可以赔了出去。
于是,关白罗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勾勾地道:“明人跟前不说暗话,韩小公子,我想求你帮帮忙。我魂儿遭此大难,很有可能是为了沈家那丫头,而那丫头对我魂儿如何,也是大家有目共睹。此等情谊,天地可鉴!只可惜那丫头已经和你叔叔韩不恭有了婚约在先,如此下去,岂不是要硬生生拆散了这对有情人?”
韩弃苦笑更甚,这老家伙,终究还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可惜这事情他的确很难插手,总不能让他去劝韩不恭退婚吧,那样的事他可开不了口。
犹豫再三,韩弃终于开口婉拒道:“关爷爷,令郎与沈大千金之情,着实令韩弃感动,但这婚姻之事,一直都是由父母做主,韩弃区区一介小辈,这等大事上怎会有我说话的份?况且韩不恭还是我的从叔,这事我是万万无能为力的,关爷爷不妨可以先去找沈太公商量商量。”
关白罗急了,“蹭”地一下起身,忙道:“不是,韩小公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要让你去劝韩不恭退婚的意思,而是想让你帮我拿个主意。”
“主意?”韩弃诧异道:“什么意思?”
关白罗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提起酒壶替韩弃斟满,道:“其实经过前段时间发生的诸多事情,韩小公子的足智多谋,我是早已领教过了,就连魂儿的性命也是你一手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所以,我今天是想向韩小公子请教,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成全这对苦命鸳鸯,万望公子能够不吝赐教。”
韩弃闻言心中更是直咧咧,这关白罗果然颇有城府,见到自己想抛开这烫手山芋,便拐着弯儿来硬塞给自己,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拒绝,毕竟关炎魂落得如此下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韩家。
想到这一层,韩弃皱起眉头苦苦思索了好半晌,方才再次开口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事必须先得到另一个人认可,有着他的帮忙才有希望,否则绝无可能。”
“谁?”
关白罗闻言无疑有些大喜过望,不知为何,对于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他有着语言无法解释的信任。
“司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