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已然是无依无靠的吴灵素一袭白衣随风飘摇,泪水打湿眼眶,望向一身血衣的年轻男子,手中紧握的木簪随着身子一软,从手掌滑落下去。
“为什么你会来……偏偏是你……”吴灵素眼眸通红,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
站在湖外的年轻男子眼神闪过一抹不忍,脸色瞬间变得狞挣,他将拖在地上的刀举起以刀尖指着亭内的众人,视线与那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对上,前者咧嘴笑道:“我知道你是吴磐石。”
亭子里的吴磐石收起了扇子,表情十分凝重,他在仔细打量面前这个血衣男子,只是这人满身鲜血,一时间以他的见识也认不出来此人的身份,于是试探道:“敢问阁下为何事前来?”
程牧露出玩味的表情,握刀以刀尖指了一下地上的头颅,又指向前方的众人,笑道:“我杀了你的人,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吴磐石皱了皱眉头,表情阴晴不定,他扭头瞄了吴灵素一眼,骂了一句“贱人”。
一道寒芒如流星激射而来。
吴磐石一惊,脑袋往侧边一晃躲了过去,可是身后的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柄破空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眼神瞬间涣散,身体瘫软倒在了血泊上。
“驭剑!”吴磐石没有去看后面倒下的同伴,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血衣男子。
程牧擦了一把脸上的污血,伸出一根手指旋了一圈,身后又有一柄飞剑破空而来盘旋在头顶上,剑身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飞剑如燕般在上方轻舞。
“你练会了飞剑术!”吴灵素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说道。
程牧轻轻地朝她点了点头。
这套驭剑法门是程牧从城主府藏书阁偶然发现的一本名为《飞剑术》的功法,里面的内容说是教人如何驾驭飞剑,不如说是修炼的心得体会,秉承着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吃是王八蛋的原则,刚得到这本功法时这位大少爷便爱不释手,就连睡觉都要抱着才睡得着,在修习的过程中从不曾离开过府邸半步,甚至破天荒地将院子里的丫鬟都赶走,心无旁骛地钻研。
皇天不负有心人,直到程牧能按照功法内容养气修炼终于有一日闭目是确确实实感应到了天地间存在的灵气,从那日起每日吐纳灵气两个时辰,就连自己本人也不禁感叹自身天赋之高,不花多少时日便能将体内灵气化作丝线缠绕在死物上,最初只是一片落叶,经过不眠不休的修炼,差点走火入魔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能得心应手操控最多一把飞剑,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程牧轻而易举驾驭飞剑使它如活泼的孩童四处乱窜,掠过湖面,绕着整座湖飞来飞去,这柄不起眼的飞剑却在无形中给了湖心亭里的众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我的女人,骂起来很舒服?”程牧发出一声冷笑。
语落,嗖的一声,飞剑悄无声息瞬间又夺取了一名护卫的性命,在穿透那人的胸膛又继续盘旋在湖面上。
飞剑的威慑力吓得亭内的众人肝胆欲裂,剩下的吴家护卫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喊:“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程牧不为所动,表情懒散地朝着跪下的数名男子手指一点,飞剑如梭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了结了他们的性命,只留下一脸呆滞的吴磐石如同吓傻一样楞在原地。
“你呢,要不要跪下求饶?”
“如果我求饶,你会不会放过我?”
“不会。”
吴磐石一脸不甘,即使他知道与这人拼杀毫无胜算,但如果不去搏一线生机,难道还要乖乖伸出脖子任人宰割不成,于是心一狠,凝聚拳势,弯腰如弓,大踏一步如离弦之箭朝着前面莽冲而去。
程牧做了一个收刀的架势。
两人只差三步的距离。
拔刀。
一颗头颅伴随着一道血线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程牧的面前一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脖颈处的断口完整,出刀没有一点偏差就将脑袋轻松的削去了。
吴磐石直到死去都不知道面前的这人的真实身份,可谓是死不瞑目,不清不楚就死去了。
程牧跨过了脚下的尸体,走进湖心亭内,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现在轮到我了?”吴灵素凄凉地说道。
程牧无视了她,走到吴学文的面前,蹲下来看了一眼他腹部的伤口,便转头朝一旁的女子说道:“救不活了。”
吴灵素抬起头盯着程牧的眼睛,两人视线相触,她双眸闪过一抹温柔,眨眼却又恢复如常,视线逐渐冰冷。
“抱歉。”程牧平淡地说道。
吴灵素摇了摇头。
第一次见面时两人素不相识,却是情深由缘起,再次见面,却已经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今年才不过十七。
恨,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恨。
她只知道,从今以后,云水城再也没有吴家。
父亲死了。
弟弟死了。
她活着又有何用。
一身血衣的程牧缓缓站起身,他不去看女子,而是望着亭外的天轻轻叹了声气,便朝着亭外走去。
他迈出一步,却又停下了下来。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吴灵素微微一愣,双手抱胸抓紧了两边的袖子,一阵寒风拂过,一头散乱的青丝随风飘荡。
她自嘲的笑了笑:“这世间,难道还有我可以去的地方吗?”
程牧眼神温柔地回头望着她,说“如果找不到要去的地方,就跟我来,我给你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
“杀了我,不就是活下来的理由?”程牧淡然说道。
他伸出了手。
“跟我走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
“我保证,谁骗人谁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