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绚丽的刀锋穿甲而过,三尺以内的风吹草动皆因一阵刃舞七零八落。
匕首上的锯齿使得深入骨髓的伤口进一步恶化,但拔出来的刀刃上却不带有任何一丝血色。
伊格宛如旋风般穿梭于敌我之间,尽管威玛手上的矮人火枪瞄准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他就坐在马背上欣赏。
匕首插进一名敌人的下巴,同时从他的天灵盖下刺穿出来,伊格右手肘抵住刀把用力一拔,将佣兵的整张脸都给削了下来。
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巧妙的一次下抛擒住了佣兵的腰椎,用膝盖猛的一击,佣兵直接半跪到地上。伊格利落地掐起他的脖子,一刀划烂了他的眼睛,接着刀锋向下,一股温热的血泉从佣兵的大动脉喷涌而出。
“有两下子……”
水果摊老板对刚刚杀了自己两个手下的伊格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或者惊讶,反而一脸平静地站在一旁鼓掌。
他的掌声很沉,很低,慢慢的,一股不和谐的金属音从他的指缝间传来,两道闪光瞬间插进了伊格的肩膀。
酥麻的触电感顿时传遍伊格全身。
佣兵轮起斧头疾跑到伊格面前,这时候的伊格还抬不起双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斩首斧掠夺自己的头颅。
“砰!”
一声炸响随着佣兵肩膀的一处漆黑窟窿炸裂,伤口的碎肉都被灼成了焦红色。铅弹卡在了他有臂膀的骨骼里没有击穿,佣兵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连连向后倒退。
“不要耍小聪明……”
威玛笑着吹散了枪口弥漫的一股青烟。
“你想干什么,我全都知道……”
说着,威玛突然调转了马头,一路向着东边的集市方向跑去。
“这里就交给你了!”
伊格下一秒便回复了行动能力,他甩出藏在袖口处的一圈galada缠住佣兵的斧头,接着用力往下一拉,斧头顿时四分五裂。
galada穿过匕首的细孔汇成一束锋利的寒芒,银白色的光芒穿膛而过,一股铜臭味从佣兵的喉咙直直往外冒。
他的肺部被刺穿了一个小孔,虽然伤口不大,但每一次呼吸都会使得伤口向外扩张一次,剧烈的绞痛可不是说忍就能忍得了的。
然而伊格并不打算给他喘气的机会。
犀利的斩击形同疾风骤雨,佣兵的拳脚跟不上匕首的速度,很快被砍得遍体鳞伤,虽然每一道伤口都不深,但是肾上腺素的飙升使得他不得不加快换气的速度,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快要炸开了。
伊格向着佣兵抛出匕首,拇指上的一节银丝牵动了他整条运动轨迹。佣兵预判到他的下一步动作,看准时机奋力一拳,却不料被伊格一脚踢开,一拐子抽翻到地上。
“谁派你来的……”
伊格的靴子牢牢踩在佣兵的脸上,鞋底的泥渣在他肥硕的脑袋上留下了清晰的一块脚印。
“停!停!我说……是个带面罩的男人,他给了我十枚金币叫我这么做的!”
“那个叫奥斯丹顿的男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拿钱照办而已,根本不认识他!”
“也许威玛会知道些什么……今天我会就放了你,如果再让我撞见,你知道下场!”
伊格挪开了踩在他脸上的那只脚,转而收起匕首向集市的方向走去。
佣兵在伊格转身的下一秒便缓缓地从泥地里爬了起来,顺手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尖锥,刚才软弱的眼神突然迸射出凶光。
就在他准备扑上去将尖锥捅进伊格的心脏的时候,一大股血腥味儿从他的口腔、鼻腔里喷涌而出。与此同时,他的腿脚一软,丢掉尖锥用力摁住自己的肺部。
“我不是说了吗……”
伊格回头留给佣兵一个冷漠的眼神。
“别追上来……”
最后一摊鲜血从佣兵的嘴角慢慢淌下,他略带惊色的瞳孔也已经扩散,终于失去了色泽。他保持着跪倒的姿势死去。
“……嗯?!”
坐在小酒馆里的男人眼皮稍稍有些跳动,他听到了店门外碎碎的脚步声,于是举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呢!”
阿尔麦克放下酒杯,一脸懒散地看着刚刚走进店门的人影。
“契约进行的很顺利……”
“恐怕不是这么回事。”
人影放下一张写有“奥斯丹顿”的名单,用竹炭将它重重的划掉,又在一旁写下了新的一组“奥斯丹顿·海格力卿”。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人影没有回答阿尔麦克的问题,反倒问起了麦克为什么不亲手处理掉奥斯丹顿。
“有什么关……”
还没等他说完,人影迅速伸出胳膊拽住了麦克的一只手,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枚非常精致的手镯,像是用黑曜石打造的。
“你唤醒了沉睡的泰坦……”
那声音就和他的手掌一样冰冷,阿尔麦克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我们当初之所以选择了你,是看中了你内心的黑暗和不加修饰的欲望,你拥有成为顶尖刺客的潜质……但是如果你得到了力量却不能善加利用,你就只是个不值得同情的废物……”
“不要想当然的过分自大……切切实实处理掉契约上的每一个人,才是你应该做的是,其他的一切都不必要,而我……一直在看着你。”
阿尔麦克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被摁住的手腕微微有些颤抖,但他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仍然充斥着冷漠、戾气、嚣张跋扈。
“很好……就是这样,时刻保持冷静,但契约的内容是绝对的,我们都不过是强权下的一枚棋子,作为引路人,我有义务警告你……再犯这样的错误,可就不是把东西还回来这么简单了。”
“去杀了奥斯丹顿,奥斯丹顿也会试图杀了你,希望你更胜一筹,否则……”
阿尔麦克将手臂抽了回来,他提起酒壶却又迅速放下,眼神不安地盯着桌上的空杯。
“他妈的……”
麦克一拍桌子即刻起身,往桌子上随便丢了几张兰布便愤愤离去,人影仍然坐在酒桌旁,静静拿过阿尔麦克的酒杯,给自己满上。
“要变天了……”
海边的小木屋里,丝忒拉正满心期待地煮着香甜的针果汁,并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
“阿丹一定会喜欢的。”
她站起身子转了个圈,狭窄的地板卡住了她的脚踝,害她差点摔倒。
“丝忒拉……”
“嗯?”
丝忒拉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却又好像没听到,锅里的水蒸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窗外也只有海风在轻轻拂动。
是幻觉吗?
她重新穿好不小心踢掉的鞋子,然后回到梳妆台前继续梳妆打扮。
“奇怪?!”
镜子上原有的裂痕全都不见了,边沿上也没有沾满灰尘的痕迹,这全然就是一副全新的镜子。
玻璃上贴着一张湿漉漉的纸条,上边的字迹歪歪扭扭,但不知道为什么,丝忒拉总觉得它特别的熟悉。
纸条上只留下了一句话。
“别再等下去……”
海水连接沙滩的一角,一个皮肤青灰的男人一步一步离开了小木屋,海滩上没有留下他的足迹,就连过路的螃蟹也都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他就像一个幽灵。
潮浪没过他的脚踝,男人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变得能够清楚的看到远方的海平面的时候,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木屋。
“丝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