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寨主和天保赶着大车,把慰劳物资给军队送去。李团长收到礼物,非常高兴。他读了信,骂道,耿聋子,夜郎自大,非亲手宰了他不可。他听说沈大力是个很有指挥才能的英雄豪杰,便很仗义地赠给步枪三十支,子弹五箱,赠给他一把驳壳枪和二百发子弹,并保证听到枪声,立即前去增援,力争将土匪全歼。
天保将驳壳枪和子弹盒子,挎在肩上,向李团长立正敬礼,一本正经地说:“报告李团长,我代表爹,谢谢您的厚爱!”
李团长被他突然的举动逗笑了,仔细端详,大吃一惊。他的音容笑貌,飒爽英姿,与年轻时的义兄张念慈毫厘不差。他痴呆地看着他,许多往事浮现在眼前:义兄是那样的活泼善良,那样的热情无私,教给他们武术、格斗的要领。打起仗来,他总是一马当先,保护着王爷、父亲和将士们,免遭强敌的屠戮。自从扬州失散以后,他一直在寻找,今天终于找到了,高兴极了,大叫一声:“大哥,我可找到你了!”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天保吓坏了,急忙推开他说:“团长,你认错人啦,我是沈天保。”
李团长如梦初醒,幻觉随即消失,一种难言的惆怅,无法形容。难过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继续审视他,问道:“你爹就是沈大力吗?他以前在哪里当过兵?”
他抢在三寨主和长工前头,我爹跟您的岁数差不多,十八岁时当过清军。
李团长惊喜万分,却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不是他,不是他。但是长相为什么一模一样?太奇怪了。泪水在眼眶里滚动起来,自语道,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呀?我好想你!他打定主意要会会这位英雄,看他到底姓沈还是姓张,郑重地对天保说,告诉你爹,我要见他。
天保深受感动,问团长能否告诉我您的大名?团长说,这有何妨?我叫李广厚。
他猜想李团长,就是爹的亲密战友李大勇叔叔,为形势所迫,改了名字,当了清军。是他,准是他。他想把谜底揭穿,却欲言又止,还是给爹意外的惊喜吧。三人回到寨里,把枪支和子弹送交指挥部,他对见到李团长的经过没有告诉爹。大力接过驳壳枪,高兴地说,李团长真够仗义的,等战斗结束后,我一定当面感谢他。
天保说:“爹,李广厚团长对我说,他一定要会会你,看看你到底姓沈还是姓张。”
爹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喜,他首先想到的李团长,就是李大勇,难道他没有牺牲?为什么改名当了清军?若非大敌当前,他一定跑去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