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结婚后,把生产豆芽的工艺流程传授给妻子,小两口把豆芽作坊的活全包了,两个人说着俏皮话,干得有滋有味的。
天佑睡懒觉,他娘想让他争点脸面,喊他帮弟弟一块劳动,一起去卖菜。他不耐烦地说,黑灯瞎火的,弄得叮咚响,四邻不得安生,这像话吗?我和兄弟媳妇在一个屋里,碰头碰脸的成何体统?蛤蟆戴眼镜——坑里壕里都看见了,这种下三滥的买卖我不做。
他娘骂道,你不劳而食,是标准的下三滥,天保是高尚而勤劳的孩子。你搬块土坯照一照,哪一点能比得上他?自己变成了标准的懒汉二流子,成了一堆臭狗屎了,还帚头、竖脸的充人,有几个愿意搭理你的人?你若有志气,有人格,有自尊,戏班散了,就在外面打工,挣钱养活自己,不要回到家来蹭吃蹭喝。以后更不准把不三不四的人领到家来,吹吹打打,鬼哭狼嚎,闹腾得全家人不得安宁。孙井来了,到他岳父家去唱,去吃饭。如果厚颜无耻地在家闹腾,小心你爹一掌劈死你。
妻子劝他去干活,他固执地说,他要么自己干,要么就别干,我丢不起那份人。
妻子说,劳动致富丢人,吃坐喝,当寄生虫,不丢人?你把歪理说成真理,确实很伟大。你也是庄稼人,为什么怕出力呢?你我都不干,天保和香萍会有意见的。
不管娘怎么数落,也不管妻子怎么讥讽,他就是不干。娘伤心地流着眼泪说,您二娘是女中豪杰,生的儿子,也是好样的,娶的媳妇又是个贤惠而勤劳的女强人,娘儿三个,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处处让人,任劳任怨,难怪你爷爷、奶奶、爹爹,都喜欢他们,邻居都夸赞他们。我懦弱无能,又生出了你这个吸血鬼,弄得我人前不能站,活着不如死了好。
他爹要去质问他,到底干不干?若敢说个“不”字,就打死他,被建武和香萍婆媳二人劝阻了。香萍说,举家过日子,可不能攀比。凡是我两口子能干的,就不麻烦哥嫂了,让他们多休息吧。
公公生气地说,他若像您两口子这样忠厚善良,任劳任怨,粉坊早就开起来了。
建武批评他,家和万亊兴,听儿媳妇的劝,别动不动就耍脾气。
在婆媳俩的亲切安慰下,一场风波才没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