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清军,晓行夜宿,从四面八方,向捻军围剿过来。捻军己经走了两天了,李鸿章又扑了空,气得暴跳如雷,大骂赖文光没种,不是跑,就是蹿,真他娘的不是男人。
两天后,侦探前来报告,捻军一部分扮作清军,进驻开封城里,杀了府尹,里应外合,夺取了开封,正在搜集船只,制造木排,准备渡河北上。他吓坏了,一方面传令河北和山东的清军,固守黄河北岸,誓死保卫京都门户;一方面催促二十万清军,直扑开封,阻止捻军渡河。他们日夜急行军,等他们赶到,捻军又不见了踪迹。等捻军突破运河防线,进入山东后,李鸿章才大梦初醒,惊喜地拍着桌子连声说:“好,好,好,我就来个关门打狗,看你还能蹦达几天。”他立即传令漕运总督吴棠,死守运河和黄河;命令山东巡抚阎敬铭和布政使潘鼎新、直隶总督刘长佑、济宁驻军首领刘秉璋、聊城驻军首领杨鼎勋、鱼台驻军首领周盛波、定陶驻军首领刘松山等人,协同作战,对捻军迅速合围。
不久捻军便陷入了几十万清军的包围圈里,很快被压缩到瀰河与六塘河之间的狭长地带。清军步步为营,子弹像暴雨似的泼向他们,成群的炮弹像冰雹似的,落到他们阵地上,爆炸声像滚雷似的,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天气多变,经常出现连阴天,硝烟弥漫,更加速了雨水的形成,滂沱的大雨好像从天上往下倾泻一样,致使河面成倍拓宽,洪流像野马一样,奔腾着,咆哮着,不舍昼夜。
捻军从清军手里缴获的枪炮也不少,由于缺乏弹药供给,只能在关键时刻应急,打仗还要靠大刀长矛。于是他们扬长避短,人马趴在泥水里,任凭风狂雨骤,仍岿然不动。
给养供应不上,饥饿威胁着他们,他们以树叶和野草充饥。李鸿章和阎敬铭,就利用捻军断粮,不急于收网,妄图把他们饿死在里面。因此摆在捻军面前的首要任务,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抓紧时间突围。
王爷找来几位老乡,亲切地向他们询问河水的情况和渡河的方法。他们说,南面这条河的坡度很小,而且地势平坦且硬实,河中央水深不到两米,宽不过二三十米。从一米深处开始用石块筑起两米宽的堤坝,坝顶露出水面即可。这里家家户户的院墙全是用石块砌成的,足够你们用的。你们人多力量大,筑坝不成问题。为了防止石坝倒塌,可分成若干段,两段之间留一米多宽的空隙淌水,上面铺上木板。捻军是为民除害的,我们一定不惜一切,支援大军过河。白天准备好,三更天开始行动。雷声轰天震地,大雨像瓢泼似的,对岸敌人躲在堡垒里睡大觉,你们筑坝不会惊动他们的。
王爷听了特别高兴,亲切地对他们说,非常感谢诸位的指教,有了老乡们大力协助,我们过河就不成问题了,用老乡们的石头和木料,一定付银两。
老乡们说,筑石坝,是我们几代人的期盼,捻军给我们筑起了便民坝,感谢还来不及哩,怎么能收银两呢?还是留作军费吧。
送走老乡,王爷立即召开团级以上干部会议,听取了指战员的思想情况汇报后,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指战员们情绪有些低落,认为我们不该把队伍分成东西两路,不该到山东来。有人问,捻军的旗帜到底还能打多久?形势是在不断发生变化的,两年前分兵,是为了联络各地义军,壮大革命力量,是正确的。现在需要兵合一处,也是正确的。我们到山东来,是为了把敌人甩在这里,也没有错。问题就出在中国在满清的残酷统治下,军队数倍于我,力量太强大,镇压手段太残忍了。我们虽然孤军作战,但敌人想吃掉我们也是妄想。只要万众一心,英勇善战,复国还是大有希望的,我们的旗帜将永远高高飘扬。诸位回去后,先召开动员大会,提高指战员的思想觉悟,激励大家树雄心,立壮志,团结一心,艰苦奋斗。三更时分,悄悄地往河里运石块和木板,筑堤坝,突围后,向南迅速转移。
鲁王说,王爷高瞻远瞩,指挥非常正确,大家回去后,要认真传达学习。人心齐,泰山移,越是在最困难的时候,越要坚定必胜的信念。我们都是在苦水里泡大的,天大的困难,也难不倒我们。大家要克服畏难情绪,跟着王爷打天下,一定能成功。
大家各抒己见,展开热烈讨论,统一了认识,便分头行动起来。
夜,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倾盆大雨越下越大,好像永远倾泻不完似的。河水猛涨,咆哮声压倒了周围的一切声音。清军在河对岸二里以外的碉堡里,认为捻军是绝对没办法渡河的,可以大胆地睡个安稳觉了,一个个睡得像死猪似的。
捻军行动迅速,他们用人抬,用马驮,把石头运到河里,石坝向对岸迅速延伸过去,两三个小时就筑成了。人马争分夺秒,顺利地到达对岸,敌人在睡梦中,都做了刀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