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元节后,九阿哥就多了个难言之隐,房中事突然间有心无力,一开始虽有些羞愤,却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过年期间太过劳累了些,叫太医开了些壮阳药,想着好好休养几日就能恢复的事。
万万没想到这壮阳药连吃了好几日,除了浑身燥热,除了平添了干咳之症,对身下的小毛病却是没有丝毫的帮助,甚至连红袖香都用上了,自己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瞧着西林觉罗氏情动后浪dang的样子,更是烦躁地整个人都要炸掉,自己之前怎么就看上这么个骚ti子,不顾外面寒风呼啸,美人未着寸缕,就将其推出门去。
西林觉罗氏容貌娇美,父亲更是守边的大将,自打入府颇得九阿哥看重,从未想过会被如此刁难,又惊又气又怕,虽然外面守夜的丫环马上拿出大毛斗篷裹上,还是回去就病倒了。
次日九阿哥知道后,本就愁的一晚上没睡,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还有脸生病,气得让人传话下去,西林觉罗氏伺候不周,贬为侍妾!身边除了陪嫁的丫头,府里配的丫环嬷嬷全都撵到关外庄子上去!
西林觉罗氏身为将门嫡女,又自幼长在关外性情自是刚烈,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换上自己侧福晋的礼服,带着丫环以死明志!
九阿哥没想到这个蠢女人竟能如此决绝!恨得咬牙切齿!只得恢复其侧福晋身份,对外宣称是患了急病,草草下葬。
借着丧事八阿哥抽空上门,看出九阿哥状态不对,但也只是猜测是这西林觉罗氏出了问题,让八福晋私下问了九福晋,说西林觉罗氏侍寝时得罪了老九,听到被贬为侍妾,接受不了才会自尽。
想到老九将伺候西林觉罗氏的人撵得远远,心中暗自嘲笑,肯定是这西林觉罗氏不守妇道,被老九发现了,才会气成这样。
近期正是贡品大量进贡的时节,八阿哥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既然老九不愿提,就借着公务繁忙,没有再与老九联系。
只有十阿哥整日闲着没事,总想来找九阿哥玩,无奈九阿哥最好面子,宁死也不愿被人知道自己不行,重展雄风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敢见十阿哥这个没脑子的大嘴巴,只是借着爱妾去世的名头,说要为其闭门斋戒一月。
朱棣听到十阿哥到处宣扬九哥疯了,竟要为了侧福晋斋戒,谁也不见的消息时,得意地感叹自己的药起效了,而且效果还不错!
只是这老九竟始终硬撑着,除了找太医不诊脉就开了壮阳药,再没有找过任何医者,可别是打算一直吃壮阳药吧,此举非但对病情无益,反而会严重损伤身体,到时候惊动皇阿玛就麻烦了。
事实上朱棣的担忧是对的,因为怕被人知道,九阿哥只能自己翻医术,终日泡在府里的药材库里,亲自抓药熬药,对医术中记载的方子一一尝试。
看得他身边的大太监钱多多,心里只打颤,是药三分毒!主子爷这个喝法,肯定会出大问题的,到时候宜主子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要不要给福晋透个气?让她给宜主子说一声?派个太医过来瞧瞧主子爷到底是怎么了?一向强壮的主子爷怎么会喝了药,越咳越厉害了呢?
可是钱多多又实在不敢忤逆主子爷,只能每天陪在主子爷,耗在飘满苦涩药味的药材库,瞧着主子爷身形越来越干枯,面色也开始呈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赤红。
在九阿哥要灌下今天的第七碗药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跪下抱住九阿哥的腿哀求道:“主子!您到底是哪不舒坦?求您叫御医来看看吧!您别再糟蹋自己的身子了!主子!”
九阿哥也早就发现自己喝下的药,仿佛泥牛入海,根本就治不了自己的隐疾!只是他不甘,更是……害怕,是的,害怕,九阿哥再也无法逃避,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害怕!
强忍下心中的慌乱,九阿哥无力地跌坐在太师椅上揉着头,半晌才下定决心,疲惫地吩咐道:“你亲自拿着爷的名帖去请郭络罗府里的刘供奉,记住,若有人问起就说爷干咳,旁的一句不许多言!”
说完这一段话,九阿哥又是一身猛咳,钱多多忙起身递上一杯温水,站到九阿哥身后,努力帮忙顺气,瞧着主子咳得浑身发颤的样子,心跳得几乎都要蹦出来。
郭络罗家向来以九阿哥马首是瞻,听说九阿哥干咳多日,赶紧将刘供奉送到九阿哥府上,三官保有些不放心,想要跟着去看看。
钱多多想到出门前主子爷的嘱咐,强挤出笑容安抚道:“大人,主子爷孝顺,专门交代奴才因为这点小毛病,惊动外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切不可再麻烦您亲自探望。”
三官保想着最近换季冷热不定,咳嗽的人很多,而且九阿哥前些天没了最宠爱的侧福晋,也就没再坚持。
刘供奉本来只是街边游医,最是擅长各种常见病,手里颇有些奇奇怪怪的偏方,当初就是调理好了九阿哥小舅舅的花柳病,才成了郭络罗府里的供奉。
九阿哥也因此对其抱有极大的希望,再详细讲述完自己的病情后,满眼炙热地盯着认真把脉的刘供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刘供奉此时心中却远没有表面的平静,九阿哥原本只是被人下了药,这药在湖广的青楼楚馆中极为常见,自己手里也有药能治,虽然耗时久些但能保证不伤身。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九阿哥不该服用大剂量的燥热壮阳之物,眼下已经不仅仅是影响到看子孙繁衍,更是伤及根本,没有一年半载的调养,就连寿命都要大受影响。
斟酌片刻,刘供奉捻了捻垂下的长胡须,忧愁地开口:“九阿哥,敢问是否曾与人结怨?原本您只是被人下了药,老朽在湖广一带游历时曾见识过。此毒物性极阳,物极必反故而影响到阳wu。”
“湖广?”九阿哥皱眉回想,自己最近是否得罪过湖广籍人士,或者任职湖广的官员,可这实在是太多了,何况这会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急切地看向刘供奉:“既然你见识过,还不赶紧给爷治!”
刘供奉连忙起身,跪倒在地:“老朽不才,若是您未曾大量服用过燥热壮阳之物,不过是开几剂方子的事,现在已经伤及根本,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的调理才行!”
九阿哥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栽过去,勉强扶住把手,从牙缝中挤出话来:“给爷治!治不好爷拿你做下酒菜!”
刘供奉慌忙点头,接着抓药迅速退下,走出老远,直到再听不到九阿哥在屋里砸东西的声音,才敢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