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在听说老四上门逼债的经过,无奈地长叹一声,看着惊慌失措的十阿哥,低声训斥道:“你怎么会欠那么多银子?我不是经常塞银子给你吗,还有你舅家,不也供着你花销吗!”
刚才只顾述说心中惶恐,没留意十四阿哥竟也在,十阿哥尴尬地瞥了在旁看热闹的十四阿哥,含糊道:“那哪够啊,你是知道的,我们夫妻都是只懂玩乐,不知不觉就欠了这么多。
哎呀,九哥,你别纠缠怎么欠的了,四哥可是说了,若是逾期不还,可是要炒家的,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待下去,干脆跟福晋回她们草原算了!”
十四阿哥眼前一亮,趁机开口蛊惑道:“十哥,哪里就到了回嫂子娘家的地步,您可是皇子,就算有皇阿玛追讨欠款的圣旨,这京中这么多权贵,他真要敢全抄了,立马就京中大乱,玩完只会是他。”
十阿哥向来瞧不上爱挑事的十四阿哥,不屑地冷哼道:“说得轻巧,你亲哥啥性子,随便找个小官都知道,你会不知道?我可告诉你,刚他不是独自来的,耀武扬威地领着大批官兵守在门外呢!”
十四阿哥僵硬地干笑两声,勉强维持着满脸的真诚,继续蛊惑道:“不是,十哥,就是知道他这人手段阴损毒辣,所以才要先下手为强啊!与其让他逼你,不如反过来你逼他!
我刚才从八哥那过来,十天时间实在是太紧了,八哥会以此为借口,联合群臣给老四施压,正缺个领头的,你出来振臂一呼,群臣响应,如何?”
“十四弟!”看十阿哥神色起了变化,一扫先前的踌躇慌乱,呈现出向往之态,九阿哥怕十阿哥吃亏,赶紧出声打岔:“刚你说八哥的意思可是让阿尔江阿出面!”
十四阿哥淡淡一笑,亲昵地揽着十阿哥恭维道:“阿尔江阿哪有十哥身份尊贵啊,不然老四也不会专门跑去试探你,虽说是去给你下套的,却也反映了你超然的地位。”
十阿哥整了整身上的袍子,扭头望向十四阿哥,眼神迸发出狂热的光芒,满面红光地哈哈大笑:“说的也是,八哥怎么说的,他准备怎么给四哥施压,需要我什么号召众人?别客气,尽管说!”
九阿哥恶狠狠地瞪了多事的十四阿哥一眼,语气柔软地劝慰道:“小十,老四那个人爱记仇,你若是出头,过后定会被他报复。你还是先回去,不就是十三万两银子嘛,实在不行我想法子给你凑出来!”
十阿哥揉了揉自己的光脑门,憨厚地笑道:“九哥,我知道你疼我,不愿我蹚浑水,可是我也不能一辈子躲在您身后,让您永远为我辛苦谋划。十四,说吧,该怎么做!”
十四阿哥低头冷笑,心里也在鄙视这腻味的两人,老十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九哥还成天护得跟他亲儿子一样,比对五哥亲多了。
等这边忙完,找机会去五哥府上,将这段感人的对话不着痕迹地泄露给他,再撺掇他去找九哥借银子应急,好让他们哥俩也离心背德。
听到十阿哥发话,十四阿哥抬头的瞬间,换上真挚的笑脸,朗声道:“简单,皇阿玛最重颜面,八哥会联合众人在闹市卖家产,营造出被逼无奈的凄惨形象,另外派人到处散布流言抹黑老四。”
见十阿哥点头答应,九阿哥在旁冷哼道:“老四,老四,这老四也是你能叫得,他可是你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哥,真不知道你背后会怎么称呼我们哥几个,可是也老九,老十!”
十四阿哥尴尬地扯动嘴角向上,一脸良善地摇摇头:“九哥说笑了,我是不该如此称呼四哥,可也是他对额娘不敬在先,不过也多谢九哥提醒,日后弟弟定当慎言。”
九阿哥不置可否地干笑两声,起身走到门口,面色沉重地开口:“小十,回去再考虑考虑,我这边也尽快把银子收拢收拢,需要的话派人来说一声就行。”说完径直离开了屋子。
十四阿哥明白这是在给自己难堪,也不好多留,敷衍地冲十阿哥一拱手,借口要去告诉八哥这个好消息,就转身匆匆告辞。
十阿哥心中感恩九哥一直以来的照顾,虽然明知小十四是个爱兴风作浪的搅屎棍,可是难得能帮到九哥他们,还是兴奋地跑回去,在库房中认真挑选,挑出三大箱子的宝物。
次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就浩浩荡荡领着一众随从,来到城中最热闹的街市上,将在此摆摊的小商贩全部赶走,将自己准备好的宝物全都摆放出来。
十阿哥咬咬牙心一横,从小内侍玗盛手中夺过响锣,狠命敲打起来,周遭的百姓原本因为这黄带子的贵人出现,本来是要避走的,却被十阿哥的人阻挡,只能战战兢兢地聚在一起看着。
叮叮咣咣敲了好大一会,十阿哥有些脱力,刚好太阳升起,阳光反射到一尊金像上,晃花了眼,干脆就坐下喘口气。
看着街上众人鹌鹑一样缩着身子,十阿哥不屑地叹口气,开始学着昔日街上杂耍艺人,扯着嗓子叫喊起来:“老少爷们,过来瞧,过来看!爷乃当今万岁爷的十阿哥,只因被人胁迫上交巨款,不得不在此贩卖家产!这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看啊……”
喊着喊着,十阿哥也没有最初的羞涩,反而有种莫名的爽快,正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穿着官服的官员们听到消息,三五成群地赶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给周遭越聚越多的老百姓诉苦。
进了口袋的银子,一众权贵本就不愿吐出来,何况换款时间紧迫,也根本就凑不出来,见有皇子做表率,众人纷纷派人回去取,凑在十阿哥的摊子边上叫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