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禹杀气外放那刻,他的袖子被扯了扯,他低下头,缩在他怀里的路晓华给了他一个眼色,顾禹眸里仍带着怒气,但还是对她妥协了,不再理会这件事。
但他心里又不甘心,帮了她还被她拒绝,他捂着胸口咳了起来,路晓华本是被他护在怀里的,他借着“身体不适”反过来压在了她身上。
路晓华被他的重量一压,差点没站稳。
她都忍不住跟着咳一声,偷偷地瞪他一眼,还是认命地将他扶好,然后一脸无奈怯弱地对她的“爹娘”说:“爹,娘,要不你们给我点时间吧,这一时半会的,我是真拿不出来啊。”
“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牛小兰发冲地脱口说着这话,就看到顾禹侧过头来,阴测测地看着她,当下往她丈夫那缩了缩,不是很情愿地改了口。
“那就给你两天时间,我们到时候再来,你要再不给钱,我就找你们的村长评理,我让你们整个村都知道你这个不孝女!”
路晓华低着头,静静地撑着顾禹站着,牛小兰就当她同意了,哼哼歪歪地拖着赵大志走人。
要不是为了钱,这破屋子她一刻都不想待。
从头到尾无为却又大爷的赵大志,在走出堂屋大门时还回头喊着:“还有发糕,两天后我一定要吃到,你多做点,我好多带点回去给你弟弟吃。”
路晓华:“……”
“你想怎么解决他们?”
响在头顶上的声音,将路晓华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稍一转头,就撞在他的胸口,这才意识到两人离得有多近,她整个人几乎都被他包裹在怀里。
她下意识的将他推开,顾禹本来就靠她搀扶,被她一推,就跄踉地往后,路晓华一惊,慌忙地伸出双手抱住他,将他又给拉了回来。
然后,两人就更紧地抱在了一起。
路晓华脸红红的有点不自在,又不敢再将他推开,就半转移半掩饰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相公说笑了,那是我爹娘,我能怎么解决他们呀。”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就马上低下头,要有外人在,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她撒娇地往他怀里躲呢。
顾禹心里头却不太舒服。
她并不信任他,就算彼此心知肚明,这对父母肯定要解决,她也不敢明着让他知道。
在这孝道压死人的世界,她这样小心点是应该的,以两人现在并非真正夫妻的关系,她避着他点也是应该的,可他就是觉得不舒服。
顾禹心头不舒服,就不想让路晓华太舒服,于是,他忽地又咳了起来,还咳得很严重,完完全全将自身的重量往路晓华身上压,还随着咳嗽,身体往旁倒。
路晓华一边要撑住他,一边还要紧紧抱住他,以防他倒下去。
她以为是“爹娘”把他气着了,才会突然咳得这么严重,她担心地说:“相公,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
顾禹正在咳,无力回答。
路晓华用力地撑起他,搀着他跄跄踉踉地往房间走去,却在跨进房间门槛的时候,一不小心身子一偏,结果再找不着重心地往旁摔去——
顾禹见状,一手第一时间反过来搂住她,另一手快速地撑在了她身后的墙上,避免了她摔倒又撞墙的危机。
等路晓华惊魂未定地喘口气抬起头来时,才意识到两人的这样的姿势,是不是...不太对劲?
她就像半弯下腰,等待着俯身在她上方的男人的亲吻!
撑着两个人俯在她上方的顾禹也有些愣,似发愣似专注地看着她,时间都仿佛在这刻定格。
最后还是路晓华先恢复理智,因为:“相公,我、我腰有点难受。”
她呐呐地说着,眼睛却粘在他脸上般,有点没办法移开,连羞涩都给忘了。
顾禹回神,都这样了,他仍旧十分的淡定,他撑着墙的手用点力,帮助她站好,而他仍旧半靠着她站立,镇定自如得跟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唔,好像是没发生过什么,那种旖旎,说不定还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路晓华反省自身,然后扶着顾禹回床上休息,见他好像好点了,她挠挠头,烧饭去了。
顾禹偷偷瞅着她发傻的样子,不禁好笑,待她去做饭时,他就站在窗口,望着棚子,看她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要没那么多必须承担的责任和必须料理的麻烦事,两人这般生活着,也挺好。
……
到了就寝时间,路晓华将各自的床铺好,自己坐在地上的褥子里,跟床上的顾禹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想要料理父母这等“大不孝”的事,她自然不敢直白白地袒露给顾禹知道,可别的事,还是能跟他商量的,比如关于赵秀娘家针对她的事。
路晓华就顺便将金真福想要买她发糕配方的事跟顾禹说了下,问问他的想法。
这发糕配方要不要卖,不卖的话,对方接下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对方不一定亲自动手,可只要借着赵秀娘家的手,就能给她带来不少的麻烦。
“十两银子,你肯?”顾禹把问题扔回来。
路晓华白了一眼床上的身影,当然是不愿意她才会纠结。
顾禹道:“说说你真正的想法。”
“我想的当然是找个比金真福地位更高,能够压制他的人,将发糕配方卖给他。”这样一来,金真福也不敢随便闹她,还能气死金真福,多好。
“你可真要将配方卖了?”
不能怪顾禹这么问,这时代的人,有个什么点厉害的手艺,各个藏得牢牢的,甚至严格要求只传给自己的后代,有的连传男不传女都出来了,谁会像她这样轻易地说卖就卖。
路晓华语气轻松地说:“为什么不卖?不过是一个发糕配方罢了,而且,这个配方真正值钱的并不是发糕本身,而是发酵粉。我怎么也得卖到一百两!”
她瞥了眼床上的人,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豪放了,稍稍収了点声调,娇软地说:“相公,天下美食众多,固守一个小小的配方能有什么出息,美食要不断的创新才好。”
顾禹眼眸一缩,随即赞赏地点头:“娘子说的极是,是为夫狭隘了。”
路晓华得意地偷偷笑了笑,随后又正色地继续说正事:“现在就头疼的,就是不知道找谁,我打听过,这个金真福的父亲是丰德县县令妻子的弟弟,现在那金真燕还嫁给了丰雪镇的镇长,我想在这丰德县里找个能越过他们还能压制他们的,恐怕不容易。”
就算真有这样的人,人家也不一定愿意买她发糕配方啊,且不识货的,还会以为一百两是吭他们的呢。
“这倒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