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华看着这突然出现保护他们的人,心想,顾禹这会不适合问,这人总能问吧?
不等她开口,那人却道:“夫人稍等。”
然后那人比了个收拾,又出来了个人。
后出来的这人装扮上跟旁边这人很像,但少了那份稳厚,眼睛里多了些灵动,长相偏秀气了点,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纯洁少年。
但是,他和先前这人一起动手,面不改色地将地上的尸体都清理了,唯一还留有活口的,被“纯洁少年”粗鲁地拖走,看样子是要带到别的地方审讯一番。
很快,房间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被踹开的门和窗户被重新安了上去,地上的血迹也被清了个干净,连她和顾禹都在这期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擦去喷溅到的血。
若一个不知情的人进来,绝对想不到刚才发生了多惊险的一幕。
完成这些后,稳健如忠义大哥的男人回到床边,很恭顺的模样:“夫人,您可以问了。”
路晓华看向顾禹,他看着要平静了一些,可手上的温度却是一点都没有回升,他虽在努力压制,却还是会抖,这让她很揪心,上一回有这么久还没好吗?
但她按捺下了忧心,问:“你叫什么?”
她没有抬头,对方却很自觉地回道:“荆一,刚帮忙的,是荆十一。”
“你们是什么人?”
“只是公子的家仆罢了。”
路晓华左边的嘴角勾起:“只是家仆?”
荆一低着头,不说话了。
“看你们的样子,身手很好?”
“为了保护少爷,受过一点训练。”
“那为什么不早点出现,要等你家少爷出事了再出来?”
荆一还是那恭恭敬敬,难挑错处的回答:“公子吩咐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现。”
其实是主子后面改变了主意。
他也不知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又制止了他们的行动,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动真气,简单的动武也不行,他偏要自己来,以至于“病”又发作了。
“他想干什么?”路晓华声音拔高地问。
荆一摇头:“公子的心思,向来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路晓华心头怒意难平,恨不得将顾禹抓起来暴打一顿,身体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明知道不行,为什么还要逞强?疯了不成?
“他这身体究竟怎么回事?”路晓华抬起头来,瞪着荆一,她想给自己增加点气势,好让荆一畏惧她一点,给她说实话。
“他这不是摔伤的吧?他甚至不像是什么伤,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刚又给他吃了什么药?他吃了能好吗,怎么现在手还这么凉?”
荆一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夫人问的众多问题,从中选了两个能回答的:“那药只能镇缓,不能根治,而且,以公子原本的身体,是经不住再一次发作的...”
路晓华听得眼睛大睁——
“不过公子最近的身体状况得到了不错的改善,所以他这次也能挺过去,没事的。”
大概就是知道自己没事,主子才敢这么玩吧,很早以前就知道主子算得上是个疯狂的赌徒了,但他从来无法阻止主子的,而主子,也从来没输过。
路晓华嘴里狠狠地咒骂了两句。
“夫人?”荆一没听清。
“你还没回答我,他这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夫人,不如我们来谈谈,刚才来杀你们的,是什么人?”
路晓华用力地瞪着荆一,荆一脸皮都没动一下。
她只能忍着气,再次逼自己冷静,她觉得她今晚真的要逼出内伤来:“好,你说说,哪个杀千刀的要来杀我们?”
“是金家。”
路晓华瞳孔瑟缩了下:“金家?难道就因为有人去告状,说武宁在我这?也不找人来查探一下,就直接派人过来杀?”
她忽然站起来:“胡婶家呢,有没有事?”
“没有,那边很安静。”
很安静?
就是说,金家根本不知道武宁究竟在哪?
也是,武宁发现被人看到后就马上来告诉她,之后就躲去胡婶家,那人马上跑去金家,村里到镇上来回再快也得两个时辰,不管是告密的人还是金家,都会以为武宁在她这边...
可这也更说明了,金家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武宁在她这里,就直接派人过来杀人?
荆一看出路晓华的想法,解释道:“左右不过是一户农家,杀错便错了,要是杀对了,就能防止这事在外泄,刚才后面进来的两人,已经将这屋子里外都搜了一遍,没找到武宁才进屋的。”
路晓华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只是、只是怀疑而已?”
“只能说,账本和密信里所隐藏的秘密对金家来说,非常重要,金老爷赌不起,一点可能都不能放过。”
路晓华跌坐在床边。
“夫人?”
“你确认,就是金家派来的人吗”路晓华呐呐地问,“不是什么土匪?”
“土匪不会来这抢劫的,夫人你应该对您这房子有些认知。”荆一用十分恭敬正经的语气吐槽。
路晓华白了他一眼:“这房子准确的说,是你家公子的。”
“是,夫人。”
“……”
“确实是金家。”荆十一走了进来,道,“那人已经招了,金老爷派他们来找武宁,找到武宁就把武宁带回去,同时搜一搜这地方,想找回账本跟密信,至于这里的人,无论是否找到武宁,都不能留,因为不确定武宁是真的不在这,还是被您送走了,万一武宁跟您说了什么,就不好了。”
所以,以防万一,她和顾禹是绝对不能留的?
路晓华冷冷地勾起嘴角:“那这整个村子都可能见过武宁,他怎么不把整个村的人都杀了?”
她说的是气话,荆一却很认真地回答她:“恐怕是不行,金家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荆十一也点点头说:“可不是,到时候要请更多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杀一家可以掩饰得过去,杀一个村恐怕掩饰不过去,张县令亲自来也做不到。”
他的语气非常地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