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华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她随手指着荆十一:“你,去给我倒一碗水来。”
“好的,夫人。”
很快,一碗干净的水端了进来。
偷偷在水里面滴了一滴灵水,路晓华让顾禹喝下,随后将碗交还给荆十一,她摆摆手:“你们先退下去。”想想觉得这话不对,又道,“之前躲哪里现在就躲哪里,先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需要静静。
“好的夫人。”
“是,夫人。”
等路晓华再一抬头,那两人已经不见了,想起之前荆一是从上面跳下来的,她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屋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便放弃了,不再试图找出躲藏起来的“家仆”。
她往床里侧了侧身,看向顾禹,一直握着他的手松开了:“我知道你没事了。”
他的手已经开始回温了。
在她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时,他猛地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拉回了原位置上。
路晓华一看,果不其然,这厮可舍得把他的眼睛睁开了。
但这厮脸皮超厚,他可谓一下子被揭穿了不少事,可他目光清明淡定,没有一丝尴尬。
他还凭着一只手的臂力将自己撑起来靠在床头,然后说:“想问什么,问吧。”
另一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没放。
那一刻,路晓华很想一巴掌轰过去。
不过,她倒是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
想问他这些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问他那两个“家仆”到底是谁?
想问他一直暗中跟着她的人是不是他所谓的“家仆”?
想问他是什么人,刚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演上这么一出?
想问他...是不是故意让她看看金家的残忍,逼她做下决定?
太多太多想问的了,可这些堆积在心头又被她抛却,她与他对视片刻,自己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帮他拉拉被子,装出无所谓的态度,问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好、好点没有?还有哪里、难受吗?”
拉着她的手忽然用力一拉,她一时不察身子跟着往前倾,扑进了他的怀里,想起身时,被他搂住,按在了他胸口上不放。
“你猜到了吧,我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上,胸口的震动,伴随着心脏的跳动声,让她被催眠了一样,不想动了。
“你吓到了吧,”他说,“你看,我不是一个好人,我的手甚至沾满血腥,杀人对我的感觉就是,没感觉,我还曾满口谎言的骗过你,我要是想,我还可以玩转任何人的命运,比那金家还坏。”
他淡淡的语气里充斥着无人能比的自信与狂傲。
路晓华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服。
却又听他说:“这样不好的我,是不是就能配得上不好的你?”
路晓华惊住!
她用力挣开了他,坐起身子瞪着他!
她想到事发前,她正在对他说,她肚子里有个小孩,但不是他的孩子...
那话的潜意识里,就是在责备自己不好、差劲。
他没有安抚她,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因为那没有用,她是个清醒的人,再夸,她也知道自己的定位。
他却说,他也不好。
之前谈起金家怎么处理时,他提议过直接灭了金家,再嫁祸给另外两家,她被吓到了,他那么聪明定然是是知道的,知道她害怕血腥,甚至在心里害怕过脑补过他是不是杀了不少人,所以之后他再没提过这种事。
今晚却直接做出来给她看。
真的是……
疯狂,变、态!
孩子只是一个导火线,她是个爱情的弱者,根本不敢想她和他,能跟真正的夫妻那样...
他用这样的方法,逼她接受他的不好,要她接受他的所有...可就是这疯狂和强势,摊开一切撕开一切,是他想要她的决心,让她这个感情上的懦夫,获得了勇气。
“怎么又哭了?”
他也直起身来,手指轻柔地擦着她的面颊,路晓华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往下掉了。
“你,你可真的是,好讨厌!”她哭着骂着。
顾禹有点为难:“我姑且当做是表扬吧。”
“你下次再用这种方式伤害到自己,你看我还理不理你?”
“不敢。”顾禹认怂,然后倾过身来,和她拥抱在一起。
路晓华迟疑了一下,就扬起手来抱住他,将脸搁在他肩上,用他的衣服来擦又流出来的眼泪。
他轻声说:“你要嫌弃之前那婚礼不好,拜的堂不够正式,我们可以再成一次亲。”
“那我...”她哭得打嗝,“我要在庄园、庄园里成亲,上次骗、骗了我。”
“那不得靠娘子你努力赚钱?”
“哼。”
他放在她背上的手施力压紧,声音低低沉沉地在她耳边警告:“做了我的娘子,那就是一辈子的。”
“……嗯。”
——
两人相拥了很久,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路晓华都快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忽然一声细微的响动又让她一个激灵,打个抖醒了过来。
“睡吧。”顾禹道。
“嗯。”
吹灭了烛火,躺上、床后,路晓华反倒没了睡意,之前问不出来的问题,现在都涌到喉咙里了。
顾禹跟蛔虫似得,将她揽到胸口枕着:“问吧。”
“荆一荆十一是什么人?”
“可以信任的人。”
闻言,路晓华就不再问这个了。
“都姓荆,不是亲兄弟应该算是家姓吧,为什么是姓荆?”
“我师父,姓荆。”
“你师父?”路晓华有了兴趣,还抬起了脑袋,“就是教你武功的吗?”
他将她的脑袋压回去:“嗯。”
“那...”
“别想。”
路晓华嘟起嘴:“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现在都不许。”
“……”
他揉揉她的头发:“听话,等你孩子生了,再说。”
“……好吧。”
她接着问:“金家...怎么办?”
派来了这么多黑衣人,结果一个都没回去,金家会不会重新派人来?
“他不敢声张,但这人,还是会再来。”
路晓华枕在他肩上的脸沉沉的。
他没什么诚心地安慰她:“别担心,来一个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