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华生长在一个律法相对健全的社会,哪怕多年磋磨苦难,也没有直面过这种事情。
可也没时间给她害怕了,因为地上的人马上又站了起来,不急着攻击,而是先吹了一声口哨。
再然后,房门口又有人冲了进来,窗户也被破坏掉,有人跳了进来,没多少功夫,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就多了三个黑衣人,加上之前那个,有四个人。
当先那个对着顾禹哼笑一声,大概是在嘲讽,刚才有能耐踹开他,现在这么多人,还能再踹一次?
事实证明,能的。
当四个人围攻过来时,顾禹的手还按在路晓华肩上,路晓华只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划过:“待着,别动。”
然后顾禹一个翻身下了床,一脚就将当先那人再次踹飞了出去。
哪怕身处在黑暗中,顾禹的身形依旧是最突出的,在路晓华眼中,他身形飘逸,却又力道十足,穿梭在几个黑人中游刃有余却也毫不留情,动作快、准、狠!
有个人拿刀眼看着要刺向他,他一个转身来到那人身侧,一手按住那人的手,一个反转,就将那把刀反过来刺进了那人的肚子里!
然后拔出拿刀,再次一个转身,把刀横在另一个冲过来的黑衣人脖子上,顾禹横冲过去,落在那人身后,那人脖子上一条长长的血痕……
那动作干净利索,像是做过几千次几万次的那种熟稔果决,杀人跟砍豆腐一样。
路晓华感觉似有什么粘稠的液体喷到她脸上来了,然后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这下是真的没法动弹了,整个人完全吓蒙了,眼睛紧紧盯着顾禹,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哪怕黑夜里看不清他的模样,可那黑色的身影,挺拔、狠绝...让人心头畏惧、恐慌。
但紧接着,这具给人仿佛不可逾越的黑色大山,突然发出一声咳,紧接着那咳嗽就被引动一样停不下来,顾禹站都站不住地单膝跪了下去,手中劫持到的刀子撑在地上,发出“戕”的一声。
可就是这时候,最早被踹出去的那人居然没死,还爬了起来,嘴里发出愤恨地吼叫,举着刀朝仿佛突然没了反抗之力的顾禹砍去。
“不要!”
前一刻还被顾禹的凶狠吓着的路晓华,这一刻已经冲了出去,直接从床上翻下去,扑在顾禹身上想要替他当下这一刀。
她当时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想保住顾禹。
顾禹更是一惊,用出最后的力气抱着她一个侧身,手臂被砍了一刀,可他不知道痛一样,仍旧将他手里的刀子斜着朝上,扎进那人的胸口,喷出的血,溅了他和路晓华一身。
他已经没力气将刀子拔出来了,只勉强推了下,让那人倒向旁人,而不是砸向他和路晓华。
“顾禹!”路晓华连他的名字都喊出来了,从他怀里钻出来,着急地检查他的情况,“你怎么样,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咳咳咳...”顾禹想回答她的问题,可他一开口就是无法抑制的咳嗽,路晓华不敢再问,黑暗中只能抱住他,给他支撑,然后发现...他在发抖,他的体温在流失,就像曾经见过一次的病发的样子?
她着急地喊着:“相公?相公你别吓我啊?”
更吓人的还在后面,居然又从窗户跳进来两个黑衣人!
他们看到四个同伴都倒在地上,就算没有找到他们要的目标,屋里的这对男女也不能留。
所以他们是一声都没吭,连质问一句都没有,就举刀朝路晓华跟顾禹砍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过于想要保护顾禹,路晓华在危急关头脑子里清醒了过来。
她快速地跟小田买了蒙汗药!
可就在她要朝来人洒过去的时候,现场又出现是一个人,是从...上面落下来的,直接靠偷袭打晕了一个黑衣人,打死了另一个黑衣人。
路晓华戒备地看着最后出现的那个人,蒙汗药还被她紧紧地捏在手里,随时可能洒出去。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看出路晓华的心思还是别的,并没有马上朝路晓华两人靠近,而是走到桌边,点燃了烛火。
哪怕烛火算不上多亮,还是让在黑暗中看久的路晓华被刺得眯起眼睛,随后才看清那人的样子。
很高,很伟健,很像路晓华电视上看过的雇佣兵的那种气质,稳练又隐隐带着血气的那种。
有一张很像好人的国字脸,不帅也不丑,会让人觉得可靠的大哥形象。
而这个人看着对她很...恭敬,见她看着他,还朝她微微低着头:“夫人。”
“……”什么?
他走了过来,路晓华立马什么都不顾地抱紧顾禹,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让他靠近。
她的手臂被握住,低头,是顾禹,他勉强开口:“没事。”
路晓华虽疑惑,但那人再靠近时,没再拒绝,然后他配合她将顾禹带到床上去,然后拿出一颗药丸要给顾禹吃,路晓华下意识的还是拦下了:“你给他吃的什么?”
“是可以给主、公子缓解疼痛的药。”
“安全吗?”路晓华是盯着顾禹问的,将顾禹很轻地点了下头,才让顾禹服下。
随后便开始处理顾禹手臂上的伤,一掀开衣袖,就看到一道长长的皮肉外翻的大口子。
路晓华脸皱了起来,有些害怕地想闭起来,却还是逼着自己看着,看那人处理顾禹的伤口,生怕自己闭一下眼睛,会让这人对顾禹的伤口做什么不好的事。
说白了就是无法相信他,她这会也无法相信任何人。
对方倒不介意这点,反倒意味深长地多看了路晓华一眼。
伤口包扎好了,路晓华将那只手小心地放进被子里。
她看着顾禹拧着眉闭着眼睛,想问什么都不好这时候问,只能紧紧握着顾禹冰冷的手,看能不能让他回温一点,她倒想像上次那样给他来个人体传温,可多了个人看着,她就不好那么做了。
于是,她将目光转向了那人,顾禹不能问,他总能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