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了?”我再醒来,却是惜惜坐在我的床边。
“这儿是哪里?”我有些糊涂了,很美丽的宫殿,水晶的珠帘,清雅的颜色,似乎都是按照我的喜欢做成的。
“士兵在玉竹轩抓到了我,我跟那位大人说认识您,他就带我到这来伺候您了”。
“大人?”
“是啊,很威武的一位将军,栗色的头发,眉眼里都很勇武。”惜惜的脸上染了浅浅的粉色,艳若烟霞。
我看出来了她喜欢那位将军,栗色的头发?我于是笑道:“那位将军和我有几分交情,他叫做祥夜,他人呢?”
“听说冒犯了皇上,还挨了板子,现在回家休养去了。”惜惜有些发愁,不过她又抬头盯着我,“你说他会没事的,对吗,皇上只是打了他的板子,并没有降他的职啊。”
“当然,说明皇上很器重他,只是要给他小小的惩罚罢了。”我微笑着哀怜的抚摸惜惜的头,她这样的真性情,进宫再久一点还会有吗?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呢?”我还是很在意为何我会在这么美丽的宫里。
“是柳惜宫啊,好巧啊,跟我的名字一样,里都有惜字”,惜惜是高兴的,看来在这个宫里她过得相当不错,凹陷的两颊也慢慢丰润起来,连眸子都变得黑亮了。
“柳惜宫?从来没听过这宫殿的名字。”我皱眉,不对我用刑,还对我这么好,看来拓跋赫是铁了心了,怎么办?
一着急,身上的伤像千万条毒蛇缠着我,疼得像一处处都在炸开。
“唔——”我忍不住挺起腰,手亦是抓紧了床单,抬头时一片淡绿的颜色,上面绣着我最爱的碧荷,像丝丝的凉气吹进我燥热的心里,冰冰凉凉的拂动着我的伤口,忽然就好了很多,谁这么贴心,这么了解我的喜恶?我很感激他。
还有惜惜,在我旁边,为我着急忧愁,让我的心宽慰而舒服,一切都美好极了,除了——
我即将被拓跋赫收纳的恐怖,不,不要是他,就算任何人都可以,不要是他。
他粗暴无礼,更是对靖王百般的欺凌,这样的人不配做大虞的君主,我不要这样的人做我的丈夫,想起靖王的脸,心里痛苦得像刀子在割。
“娘娘,你怎么起来了?”惜惜慌忙过来扶起我,我疼得直咧嘴,“我要去见太后,替我准备。”
惜惜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你想说太后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对不对?”我了然的望向惜惜。
她点点头,一副心情很沉重的样子,我笑了:“别怕,她不爱我,可是她该爱另一个人,那个人若是知道我如今要做皇上的女人的话,他会……”。
奇怪,我居然说不下去了,我想到他知道这个晴天霹雳时会是多么悲恸,我忽然就像全部被掏空了一样。抬起手梳头,手指却战抖得握不住梳子,我想起他给我的象牙玉梳,曾经冰凉的依偎在我的怀里,是我欢乐的源泉。
梳子从我的手中滚落到地上,随之而下的是我的泪水:“惜惜,可不可以借我抱一下。”
惜惜乖巧的走到我面前,将我按在她的怀中,生平第一次,我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哭我被这后宫磨灭的青春,哭我那即将夭折的恋情,我们才刚刚相爱啊,上天为何要如此的狠心。百转千回,肝肠寸断,想着在沙场上的靖王,为了早日回来娶我仍旧浴血奋战,我就心如刀割一般。
好容易由惜惜扶着来到慈宁宫前,惜惜连忙笑着去跟守门的太监求情:“公公,麻烦通禀一声,说太后身边原来的宫女,锦瑟想求见太后。”
“你们来晚了一步,太后又去月华庵礼佛去了,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那太监油滑的看了看我,笑的奸诈。
“那公公,请问您有没有门路能帮我们捎封信给太后,我们有急事啊。”惜惜依旧不死心。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去打扰太后她老人家,太后宅心仁厚,普渡苍生,她的事情大还是你们的事情大啊,还不速速退下。”太监不耐烦的呵斥道。
“可是,我们也是苍生啊,我说……”,惜惜还要争辩,我忙叫住道,“惜惜,咱们走吧,太后凤驾,其实我们能轻易打扰的。”
“算你还识得些大体。”那公公悠闲的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一副狗仗人势的恶心嘴脸。
“娘娘啊,不如我们给他些好处,他会帮咱们也不一定呢?”惜惜还是不死心,我叹气道:“傻瓜,你还不明白么,太后是故意躲我呢,这宫里遍布了太后的耳目,我现在的情形她岂会不清楚,现在躲出去礼佛,分明是不想跟皇上正面冲突,她是要舍弃我了。”
说完,眼泪又不住的流下来,现在正是春光明媚的时节,我却为何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呢。
“别哭了,娘娘,您有多少泪啊,这样一直哭,想要把一生的泪都流干吗?”惜惜心疼的扶着我坐下,静静的在一旁看着我不住的抽噎。
哭了良久,我笑的凉薄:“还有个人,或许可以去求求他。”
御医院里,安凌风一身的玄色官服,难得的一本正经。
我艰难的走进去,安凌风似乎早知我会来,摆着一副成竹在胸的微笑,我忽然有个很可怕的假设,真希望是我猜错了。
“安先生,果然是个聪明的人。”我微笑这坐下,把锥心的恨隐忍在胸中,是我错了吧,让我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