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好几日,靖王才依依不舍的把我送入宫中,临走一再叮嘱我,见过他的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心里清楚他为什么这样紧张,却不点破,毕竟那时候的锦瑟时服了忘情水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皇上的嫉恨,横刀夺爱之类的,我永远会烂在肚子里,毕竟这是多么绝密的事情。
我叹息的想到,这都怪太后啊,好端端的让两兄弟生出这么多嫌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怎么厚此薄彼呢。
正想着,迎面看到安凌风慢慢走来,他见了我,脚步不由为之一滞,眼神里居然有几分关切:“去哪里了,这多天不回宫,祥夜说你回家看娘亲去了,怎么,你跟他是亲戚么?”
“是,”我不愿跟这种是非不分的人多说,一扭身想绕过他逃走。
“皇后娘娘已经怀孕了”,安凌风飞快的说道,“你该高兴了?”
“真的?”我真的很高兴,转而有担忧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你以为我会帮着丽妃去害皇后流产,我是贪财,可是我更爱我的命啊。”安凌风笑我。
我不相信的望着他:“真心话。”
“当然,我的小锦瑟几天不理我,本官伤心死了”,安凌风故作心疼的捂着心口,眼里居然有些柔和的神色。
“我疯了才会信你呢,大叔,您的痣又贴反了。”我故意笑他。
不料安凌风笑道:“不会,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两次。”
看着他眼里精明的光,我有些害怕,那眸子分明散发着一中古怪,叫做野心,我知道他有野心,可是他的野心现在也许是钱和权势,谁又知道等他得到了这一切,他又会希望得到些什么呢?
我忽然觉得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仿佛隔着深深的沟壑,他再不是我在山谷里遇见的那个只想于药草为伴的搞笑的老头了,拓跋赫挖掘出他最深的孽根性,他到底是谁的帮凶,是拓跋赫、丽妃还是他自己?我看不透,也不想弄明白。
反正,我的梦想是等皇后顺利诞下皇储,我就随靖王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奴为婢也好,若他肯与我隐居更是求之不得,反正不在这冷酷的宫里呆着,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熏得没有几丝人味儿了。
好想去告诉惜惜,我好开心啊,跟靖王的恋情终于有了结果,现在才刚刚分开,居然有些想念他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不由信声念道。所幸周围没有人,不然我定是要被订个****宫闱只罪了。
我忍不住咯咯的笑,虽然晓得害怕,难掩心里蓄势待发的喜悦,不能同人分享,我必须忍耐再忍耐,我捂住嘴,内心如繁花绽放。
“慢点。”有个深沉的男声,带着浓浓的磁性,霸道却不失温柔。
皇上啊,我立刻退到一边,跪好,不一会儿,拓跋赫的盘龙履重现在我的眼前,同来的还有一双金凤玉钩鞋,那是皇后专有的,也是显赫后位的标志。
皇后地位本就尊贵,现在又有了龙子,更是富贵得无法言喻。我真替她感到高兴。
一阵温暖的风吹过,和风拂面,我有种神仙出行的快乐感觉,一切都出奇的美好,我已经再没有遗憾了。
“咦,这香味?”皇后忽然停下来,“青宁,你闻闻,是不是很熟悉?”
“奴婢什么也没闻到啊,娘娘,想是您身怀有孕所以对气味尤其敏感些。”青宁的话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喜悦,我也是啊,我也是啊,我好想大声的告诉她们我真的为她们高兴,可是我得忍着,多层关系,多分是非。
就让我悄悄的来了,再轻轻的去吧。
皇后却不肯就此罢休:“不要,本宫一定要找出香味的来源,这香味跟乔若身上的味道很像啊,你不觉得吗青宁?”
“你起来”,皇后忽然走向我,将兰花似的玉指轻抬。
我只好依言站起来,没被皇后的喜悦吓到,倒是被她身后拓跋赫古怪,不满血丝的眸子吓坏了,他又来了,好像我是多有心计似的,我就这么招他讨厌吗,心里有些沉痛,却不知道痛从何来。
“不是她,我早该知道的”,皇后明亮的眸子昭昭如日月,却在看见我时变得黯然。
拓跋赫终于恢复了理智,他立刻一手挽住皇后的纤腰:“皇后,没事吧,怀孕了就不要胡思乱想,多想想孩子吧。”
两人真是鹣鲽情深,只一眼便似乎互通了心意一般。
我恭送他们立刻,拓跋赫却像是有些留念一般,复回头狠狠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将我细细的刻在心里一般,可怕的表情,他似乎紧盯着的是我的眼睛,却没注意我的姿容是多么的美丽。
他想从我的眼里得到什么?我不寒而栗,想起靖王的警告。拓跋赫会夺走靖王喜欢的一切,包括女人,前车之鉴,够我惊醒的了。
我于是再心里不断劝告自己,以后尽量不要在被他看见,更不可以随意于靖王约会,为了我们以后许多年的幸福,我必须不断忍耐啊,柳桥若,你一定要坚持!
回了丽妃的地方,她没有像我所以为的那样折磨我,她只是大把大把的吃着药,像疯了一样,她想早点好起来,早点怀上孩子吧,我能理解她的心。
我忽然没有报仇的兴致了,她现在这样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吧。
“娘娘,这药一天只能吃一次,不可以再吃了。”有宫女胆战心惊的劝道。
“滚开,”丽妃一脚将她踹到柱子上,狰狞的血染红了柱子,那宫女却只敢哀哀哭泣,我才走了多久,这漪兰殿变得如此的血腥与黑暗了。我忽然觉得恶心,若给我选择,我宁愿去冷宫,也不好住在这儿。
不过,看丽妃这个精神状态,估计,离去冷宫的日子也就不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