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乖在这儿等着,我采了花送你。”靖王吩咐了一声,忽然凌空飘起,我盯着他飞扬的衣角,担心极了。只两三下,他便到了花下,伸手刚要采。
那洞里呼隆隆有冲出个西瓜大小的蛇头,那蛇头倏地张开,露出半尺长的尖利獠牙,带着腥臭的涎液,靖王险险闪过。一手拔下合欢花,花泥下是满满踏踏的蛇卵,一颗颗乌溜溜的,居然有鸽蛋那么大。
那蛇定是母的,见次情况,居然杀红了眼,合身向靖王扑过来,情急之下,他拔出宝剑,削去那蛇卵,让它抛到草丛里。
母蛇半空里立即改了主意,居然临时转身,保护她的蛇蛋去了。
靖王趁机伶俐的飞回我身边,我高兴的接过合欢花,忽然觉得入手湿润,竟像是有水一般。
低头一看,那哪是什么水,是血啊,靖王的手臂上,长长的豁开一个口子,鲜血利落的流下来,****了他白色衣衫的下摆。
我连忙取出止血散为他止血,接着撕下裙摆将伤口缠起来:“疼么,都是我的错!”
说着,不争气的眼泪断线般的掉下来,我除了祸害别人还能做些什么!
“别哭,我本来不疼的,见你一哭,反倒疼了。”靖王笑着安慰我。
“哪疼,我看看。”我焦急的仔细瞧着,“你哪里还受伤了?”
靖王握着我的手,放在他心脏的部位:“这儿。”
我的眼圈红了又红:“王爷,都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的锦瑟不是一直希望我说爱她么,我真说了,她反应却这么平淡。”靖王语气居然有些受伤。
我急得跺脚:“不同你闹了,我们快走吧,有一会儿蛇来了,就跑不了了。”
靖王笑道:“多亏你雄黄,不然,我这条命恐怕早没了。”
我们连忙离开了山谷,我远远的看到雄蛇正凶猛的在草堆里瞎窜,时而扑倒打滚,将草木碾压倒一大片,时而挺立起来,不断往四周喷吐液体。
那景象真是恐怖极了,那液体居然是深黑色的,我记得医书上记载,蛇唾液呈黑色则有剧毒。奇怪,靖王怎么会没反应。
再回头却暗道了声不好,靖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嘴唇乌黑,眼神也开始涣散。
“王爷,”我急得直哭,“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中了毒呢。”
“我要说了,怕吓得你不敢动啊,你看,若我们不走,那蛇不压死我们,也早咬死我们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中毒之人最怕急走,血气上涌,毒气就扩散得越快,刚才靖王带我一顿急走,想那毒早就蔓延全身了。
“你坐下”,我厉声喝道。
靖王也忽然变得听话了,依靠言坐下,我仔细解开刚才的绑带,伤口的血暂时止住了,整条手臂变成了乌黑色,我从怀了取出解毒剂,让靖王大口服下很多,自己也服了一些。
然后,俯身为他吸毒,他身子不由为之一颤,一把拉起我:“我没事,我有武功护体,撑得住的,你一个弱女子,受伤了可如何是好,以我现在这状态,恐怕都无法顾到你呢。”
“不要你顾,你好好活着就好,”说完,我又俯下身去,含气一口毒血,吐在地上。
那血接触到花草,那花草立刻死了,真是很恐怖。
直到吸出的血已经变成鲜红的颜色,我才安心的再扯了些白布,将靖王的伤口重新绑好。
靖王虚弱的望着我,喃喃的道:“第一次,跟一个女子历经生死,这感觉真奇怪。”
我抬眼向他笑道:“是啊,我要你永远记得我,即便死了都不会忘记我。”
“你看你,一副奸妃的嘴脸,你真的要当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啊。”靖王笑道。
我想也没想就依偎到他怀里,靖王的身躯一僵,可是他太虚弱,没有力气将我推开:“我不做奸妃,也不贪恋当你的王妃,如果你爱我,我们在这里隐居如何,收服那两条蟒蛇帮咱们看家,谁也不敢来找咱们。”
“我……”,靖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敢给我承诺。
我叹道:“我随便说说的,王爷要是当真,就真是笨蛋,您也说过奴婢,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越说越小声,倒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觉得安心极了,蛇毒在体内慢慢的发作,好累啊,就这样死在他怀里也是好的。
我朦朦胧胧的感觉着他在摇撼我的肩膀:“锦瑟,锦瑟,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这次的梦里,没有靖王,没有爹娘,没有后宫的纷争,梦里有一泓温泉,烟雾袅绕,一人一袭黑衣,背手而立。
我轻轻走过去,心里满怀着热烈的爱意,我从后环抱着他:“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两行清泪,不自觉的从眼中流出,那忍不住的心伤,是为了谁。
闪过宝蓝色香囊,那飞起的短刀,落下时,大手里紧握着一挽青丝。一丝一丝,缠绕上我的身子,越来越紧。
为何负我!为何负我!
我吓得猛的坐了起来,靖王焦急而惊喜的脸立刻出现在我眼前:“锦瑟,臭丫头,你终于醒了。”
说完,他紧紧抱着我,仿佛害怕我会忽然消失一般,他待我同以前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得到,超越了兄妹和朋友的界限,我听到他略微快了一些的心跳,他的珍惜他的宠溺几乎灼伤了我。而我依稀记得的那梦里一缕残存的温度,不属于靖王的另一个男子霸道的温度,也在靖王浓烈得如同美酒的拥抱中,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