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暮杳离开的很快,与平时一反常态。
璟藿看着刹那空荡荡的厅堂,心里一阵寒意。她看不懂齐暮杳,摸不清他的脾气。齐暮杳明明知道禄昔是差点害死他夫人的凶手,他还能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同禄昔相处。如此圆滑的演技让璟藿油然而生出一瞬恐惧。
【酉时·偏院】
璟藿正临窗梳洗,刚卸下头饰,齐暮杳身边的杀手晦善闯进了璟藿房内。
“还请莱生主子随我去趟危翮院。”晦善单膝行礼,低下的额头上汗珠密布。璟藿不禁蹙眉,她着实不想动,可见晦善面色焦急想必事情紧急,便也没敢犯懒,随着晦善同往。
危翮院内灯火昏暗,一派宁静,璟藿怎么看也不像出事的样子。晦善领着璟藿进了书房,来到一面书柜前。晦善迅速抽出几本书又放进不同的空隙,书柜登时缓缓滑开,露出一条光亮的通道。璟藿撇撇嘴,暗暗惊奇了一下这个密道的开启方式。
在通道尽头的密室里,璟藿见到了面色惨白的齐暮杳。齐暮杳正打坐调息,失去血色的唇角洇着血渍。璟藿大惊,晦善适时地解释道,“是属下失职,没想到她胆大如斯,竟在养身汤中下毒试图毒杀主上。这毒是笙国的独门属下并不熟悉解法,所以请莱生主子帮忙,助主上解毒。”
齐暮杳闻声睁开了双眼,看见晦善领着璟藿站在自己面前,眉峰蹙起,神色又凝重几分,“谁准你带她来了。”
晦善当即跪地,璟藿不理会齐暮杳冷冰冰的眼神,抬步上前在他面前蹲下。
璟藿探了探齐暮杳的脉,快速点了他几处大穴,一掌打在他的右肩上。齐暮杳倾身呕出一口污血。晦善见此忙上前搀住他。
“所幸她蠢,不知独门杀人的剂量,如若这量再重半分你早就没气了。”璟藿抹了一下额头细汗,“方才那一掌已将你大半毒血逼出,剩下的你自己运息便可调解。我走了。”
虽然药量不及杀人的程度,但是毒血以至心门外,她若再晚来片刻,齐暮杳半身内力尽毁。究竟是多大的仇,要让禄昔那个女人下如此狠手?齐暮杳对她一再宽恕,璟藿不会。
璟藿利落的起身转头,全程不去看齐暮杳的脸色,眼中充斥着遮饰不住的杀气。她心里包着火,现下只想去赤皓院结果了那个贱人。
齐暮杳神色深沉地瞧着璟藿离去的背影,想开口却因吐血而一阵重咳。
璟藿出了危翮院,眸中的杀意愈深,直往赤皓院而去。院门前守着三两个下人,见璟藿奔着赤皓院而来,便要上前拦。方靠近璟藿两步,只见璟藿腰间飞出一道寒光,只刹那,周围人便没了气息。
整个院子昏暗着,唯有后院的天然浴池传来幽幽的光。璟藿轻步上前,氤氲的雾气里传出撩水的声音。璟藿用剑拨开挂着的纱幔,禄昔光洁的后背曝露在璟藿面前。
“莱生妹妹,你何必偷偷摸摸。”禄昔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执剑立在她身后的璟藿。粘稠的血自剑身滑落,落进池中。“看来我没有猜错,你是主君养在身边的新杀手。”
璟藿冷笑着抽出右手,光可鉴人的鱼肠剑直指禄昔的喉咙,“连下毒的剂量都掌握不好,致使对手死里逃生的细作,竟也能猜对我的身份。嗯...看来你蠢的程度比我想的好一点。”
透过水雾,璟藿看见了禄昔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诧,“他没....?”
“他没死成。”璟藿嘴角微挑,“反倒是你....该死了。”璟藿手腕一翻,剑刃朝着禄昔的脖子划过去。禄昔脸色大变,自水中腾空跃起,衣袖格开剑刃,一个翻身落在池边。她衣袖掀起池中水花,催动内力将其化作利刃飞向璟藿。
鱼肠剑挽出剑花击落水滴渐渐向禄昔逼近。灵活的剑刃左右夹击,划破了禄昔的腰,最终架上她的颈子。
禄昔用衣袖撑着剑刃,水雾被剑气拨散,她看清了鱼肠剑的模样,“曙色?!你是岳家的....!?”还未容禄昔说完,璟藿左掌逼出的内力便拍在了她身上,随之曙色的剑芒利落的刺进了她的颈子,拔出时带出一串殷红的血。禄昔瞪大着双眼坠落在地。
璟藿对上禄昔没了生气的眼,她看见了惊诧、恐惧、不忿。
她在禄昔身边缓缓蹲下,伏上她耳畔,“你掐准了齐暮杳暂且不杀你,先发制人去毒害他,却未料到我不惜违逆他也要杀你泄愤吧。今天或许是我冲动了些,不过...我劝你,下辈子别做细作了。你,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