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藿从怀王府中牵了马,扶鞍上马将齐湜缇圈在身前。穿过庭院从偏门出府。
正当璟藿侧耳细听街上动静时,渐渐觉着身前的身子发热,她低头去看,发现齐湜缇脸色相比方才更憔悴,甚至身上隐隐发抖。璟藿心下焦灼,担心她出了急症。她侧耳细听街上的动静,能察觉出高处有三四处习武之人间隙规律的呼吸声。
方才没有跟着晦善一同离去,又还守在这里,想必已经有所怀疑了。璟藿料想着,攥着缰绳的手隐隐发狠。
罢了!
既然注定瞒不过去,索性就这么出去。
璟藿心一横,腿上用力,策马跃出门槛,直向长街驰去。
几个监杀经验老到,废了璟藿些许力气将他们摆脱。以防万一璟藿又围着长街转了几圈,这才寻了条土路绕远赶去杨府。
到了杨府正门,璟藿将齐湜缇抱下马,扶着她到杨府门前。府内走出几个不明所以的小厮,为首的看了看披戴帷帽的璟藿和她抱着的齐湜缇,诧道,“小娘子缘何登访?”
璟藿不作答复,伸手捋开齐湜缇额前凌乱的碎发,显出她的容貌。
几个小厮围来,认出是小郡主吓了一跳。为首的赶忙接过齐湜缇,语气焦急,“这不是......!?”
“我在长街上碰见她,问她家在哪里,她告诉我来杨府,然后就昏过去了。”璟藿细着嗓子回答道。
“原来如此!小人替我家主公多谢小娘子了。还请进领过赏银吧。”小厮感激道。
璟藿摇头,“不必了,还请尽快给贵人医治,方才来时,她身上滚热怕是急症。”
小厮听罢连连称是,又向璟藿道谢数声。招来尽数下人扶齐湜缇入府。
直至目送她被护着绕到石屏后再也看不见,璟藿长吐一口浊气,焦灼的心这才有些缓解。四顾无人,璟藿环抱微微颤着的双臂,原地蹲下。她细嗅大地返来的泥土气,竟不觉土腥,反而带给她踏实真实。
前所未有的疲累侵袭着她的身心。不等璟藿喘息,
“莱杀。”璟藿头上同时传来三人异口同声。
璟藿瞬觉头皮发紧,后脊梁蓦地发僵。
“按着晦杀临走前嘱咐,准你放手一搏。我们已经放你做完了你想做的,现下我们要遵循上命,将你囚禁长生楼,待一切结束听候主上发落。——这是主上对你的命令。”监杀道。
璟藿闻言点头,手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转身看去,面前三人个个面上冷峻。璟藿哂笑一声,“不用紧张,从今以后我不会在违背他的命令了。”说罢,径自向戮院方向行去。
【齐宫·宴殿】
齐暮杳领一众戮杀向皇帝汇报过情况。
从“怀王现已伏诛...”一句开始,皇帝的脸色便难以掩饰的阴沉下去。到最后与齐暮杳对视时已然面如黑水。齐暮杳如若不见,正色双手一揖,示意汇过。
“齐太师....”三个字自皇帝齿关缝里拧着吐出,“太师着实替朕分忧。行动之迅疾便是朕的炽廷军也自喟不如?”皇帝说着,撑着案头顷身向台下诸人。
齐暮杳泰然自若,“怎敢与圣上之金盔相论。除秽平叛事做得爽利只是为臣本分罢。”
皇帝闻言噎得一时无语。伺候着的内侍见皇帝脸色隐青带紫,吓得赶忙上前替皇帝抚背顺气。
晦善等人在下面听着看着心里也不禁暗暗打鼓,台上台下这般僵持对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