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错失
明黄色的袍子提高了音量,高声说道,“炎路成,是要现在就束手就擒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但如果你定坚持还是要争个胜负,那么当然,你只有死路一条,你自己做个选择吧!”“想让我束手就擒?”手下的刀已经亮出了锋芒,“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一声大喊,太子和众大臣纷纷护着皇上后退开去,太后和皇后也被士兵护卫着与皇上众人汇合。
两边的士兵瞬时就交叠在了一起,错杂着,刀光剑影中,一个个士兵纷纷倒下了,突然紫色金丝织锦服的男子一个闪身,就站在了炎路成的身后,左手合上扇子,右手一个风掌劈下去,炎路成避之不及,一口鲜红的血一下子便冲出那厚重的唇,左手捂住胸口,右手一甩刀,呯一声刀尖重重的刻在地上,承受着身体的重力。紫色的绣袍一甩,“二皇兄,现在弃械投降,相信皇上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哼!如此谋反之事,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难道现在他还想要全身而退吗?”太子眼里的愤怒到了极点,这几日为了今天,他也是演得彻头彻尾的,现在炎路成已经气数已尽了,就算皇上不说,他也定要好好教训这个逆贼。
“哼!弃械投降?我敢做就敢当!”“炎路成,你自己说的!可不要怪朕没有给过你机会!”“机会?哈哈哈,你有资格说这个词吗?当年若不是你,一直如此视我为祸害,又绝情的将我赶到边关去,你又给过我机会吗?”“就算,是朕这些年来对你少了关心,可是你现在在做的是谋反之事,你还觉得理所当然吗?”“我就是要证明我的设想是对的,今天的计划本来很完美,只不过棋差一招,我认了。”
“你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吗?”明黄色的袍子疏散开身边拥着的人,走上前几步,“告诉你,今日朕就要让你知道谋反的下场!来人,将这个逆贼拖下去,明日再审!”“皇上,臣认为光凭二皇子一人实则难成此事的,依微臣看……”“当然,大将军倒也是提醒了朕了。”看一眼不远处的欧阳南,“来人,将御史大夫去除头顶纱帽,现先行与炎路成一并押往大牢!”
这一次,欧阳南腿下一软,是重重的跌在了地上,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啊?他是在帮着那个人谋反吗?轻轻摇了摇头,他欧阳南,堂堂当朝的御史大夫,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炎路成的计划呢?装作不知道般,他只是在骗自己,在给自己机会开脱罢了。“皇上!皇上三思啊!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啊,皇上!”“丞相,这次的事情朕已经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若再求情,小心朕连你也一起关入大牢!”眼看着自己的儿子锒铛入狱,欧阳升现在只能先不做声,等到过了这段,明日再向皇上求情。
黑压压的房梁,黑色的油漆牢门上露出了斑斑锈迹,女子一身白色囚衣蹲坐在刚刚叠好的一堆杂草的上面,身体轻轻微贴在冰凉的泥墙上,身体里有个声音在祈祷着,祈祷着自己所想的那个人儿不要出现在这里。
脚步声杂乱而至,咔叽一声,打开了第一扇大铁门,听到了声响,女子的心更是忐忑了起来,两个侍卫带来一个男子,看来人虽然同样穿着白色囚衣但由于身材高大,使得那身衣服看起来更为的贴身同时也略有些短,步子踏得高傲,却一丝也不像是要被关入这郯国最为机密的囚室的样子。
又一道囚室的门被打开了,女子急切的几乎蹦着跑向了那冰凉的铁栏门,紧紧抓着铁栏,心里万般滋味,一步一步,随着那一群人的走动移动着,站定,狱卒马上取出钥匙,将女子旁边囚室的门打开,几个人一起将这个男子“请”了进去,砰一声,身后的牢门再次紧紧的上了锁。
女子的心猛地一沉下来。男子正不削的看着周围这一切的杂乱不堪,突然回过头来对上一张灵秀的脸,那双眸中有着说不出的心疼,皱着眉头,对于炎路成来说这种目光这简直就像是在抚慰失败者一般,他不喜欢这种怜悯似的眼神,特别是出自这样一个他并不重视的女子。不悦的道,“你准备要看多久。看着你那副样子就令人生厌!”惊觉般,整个人突然有点呆呆的,下一刻,已经赶忙捋了捋自己杂乱的头发,同时也收回了那望去的目光。
“哼,我还在想我如此完美的计划怎么就给破坏了,原来是你这个女人干的好事儿!”斜睨的看着那女子,眼神竟是理所应当的厌恶,“怪不得人人都说女人不可信!我炎路成就是看走了眼,才会信了你!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如果说以前总还顾及到一些不论语气和神态都还缓和着,那么今天,在炎路成可以说是失尽了所有的时候,再来面对这个女子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了。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可是真的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心里的滋味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的,一切的努力只被归为了他眼里的不削,万般的无奈也只能自己生生的吞下,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可以在他身边,可是有时候就像现在,她就会觉得那是炼狱般的试炼,究竟要几次她才能从中解脱出来,答案恐怕只能是要一直纠缠下去的。
见女子这次并不反驳,只以为他是想对了,头微微撇了一撇,“怎么?不说话?”甚至连对视都不削了,目光直接穿过女子停留在一处,“不过就算你背叛了我,你看看你自己,又得到什么好处?一个青楼女子,只能是被人随意玩弄的命,你还指望炎暮成真的对你动情吗?哼!还不是被关在这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将一团怒火发泄完一通,也不管那女子僵直的身体,就直直的走到了另一边的墙角坐了下来。
眼角有些晶莹,一层湿气蒙了双眼,深吸一口气,想要动,可是身体却不争气的定力在那里。大约过了一刻,秦皎月才径直的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只是人有点无力的整个靠在墙上,耷拉着脑袋,泥墙冰凉的温度此时显得倒有些温暖。自己穷尽一切所追求的难道就是现在的冷言冷语?他的不屑一顾和无止尽的侮辱吗?泪水再次袭来,黑暗中,她静静的流着泪,虽然只有一道铁栏的距离,可是那男子却没有听到破碎的声音,那是一个女子的心裂成了碎片。
清晨的曙光带着些微的潮气悄悄爬上了朱红雕花色窗台,轻轻关上被风吹开的那扇门窗,让帷幔的浮动都停了下来,只是静静的映着金黄色的光线,其中透漏着的浅浅的红仿佛是要让整个寒冷的清晨都显得温暖起来般。
轻声走出房门,看到锦瑟走了过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旁的锦瑟便不做声,静静站在了远处。一系列的动作都轻柔的不似从前可是表情却与平日截然相反,迈开了大步往前走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接踵而来,囚室里的两个人带着不同的心情被侍卫押送了出去,一步一步的,脚下的链子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像踏着千山万水,渐渐的明华殿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抬头,赫然几个高堂明镜的大字。冷冷的一笑,炎路成甩开侍卫的手便走了进去,而一旁的皎月只是任由人半推半拉着进去了。
堂下的人在寒冷的天里也只是身着这白色的囚衣,冷风吹过脖颈,但两人却也没什么反应。心凉了也许感觉也少了些,虽然有这么多的人,但是仍然感觉不到温度,皎月惨白的脸色透露出心底的一些隐情。今日没有大笑没有狂傲,只静静的站着就偷着一股大气,那一双紫色的眸像是猎鹰般捕捉着每一个镜头,他不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面对如此深情的一个女子,他也有些不忍,可是这一切都不是他所能决定的,只希望炎路成能早点醒悟过来才好,不要错过了如此重情的女子,可是眼下好像是事与愿违了。正想着,欧阳南也被押了进来,软软的就跪坐在了皎月的旁边,蓬头垢面的,一点也看不出往日里朝堂之上的风度了。
直直的盯着床沿,百无聊赖的站在床头,看到这边的人儿正张开了微微潮湿的眼睛,马上那边的人儿就往前靠了靠站到了眼前。“菲儿,菲儿,”锦瑟轻轻的叫着,刚才王爷出门了就让她在这她在这里候着了,这一待就已经是一个时辰。想到王爷刚才还特意吩咐了不要吵醒王妃,那个样子简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着的呢,锦瑟有些轻笑出声了。将脑袋搭在床柱上,才揉了揉眼睛,“锦瑟,今日怎么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灵力的眸子一弯,人已经坐直了起来,“给我也说说啊。”立马收了声,赶紧给东方菲端洗漱用品去了。走到窗台前,屋外的空气中带着雨露的味道,不同于屋内温暖的情景,门外的景象正如这初生的冬日般,枝头奚落的树叶满目光秃秃的枝头,可能只有那一株株粉色乳白色和金黄色的腊梅,像在诉说着每段故事都有其独有的风情般,又像在宣示着冬日里的倔强,今日的审讯应该会顺利吧,想着东方菲便再次关上了窗户。
“你叫秦皎月是吧?抬起头来。”女子机械的抬起来头,目光却有些空空的,清秀的脸也有些惨白,“朕问你,让你在碧柳阁搜集消息,这件事,可是炎路成让你做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一旁的臣相现在也显得有些谨慎了起来。
“回皇上,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说着话但目光仍旧暗淡,“指使我的人,是站在皇上身边的暮成王爷!”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逆转吗?
“事到如今,你还想给炎路成开罪吗?”明黄的袍子突然大臂一挥,“来人,把人证给朕带上来!”
很快,堂下有一个身影跪在了自己的身边,“皇上万岁!”声音怎么如此耳熟,立刻转头看去,怎么会是他?“朕问你,秦皎月可是炎路成收养并安排去碧柳阁的?”“回皇上,确实如此。当时秦皎月还小,二皇子将她带回来并一直训练她多年。二皇子很大一部分的消息,是由秦皎月从碧柳阁里得来的。还有此次对于御史大夫的说服,也是由秦皎月做的。”多年来一直信赖的这个人,竟然是皇上的人吗?“怎么,炎路成,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吗?堂下的人你应该很熟悉吧?他可是一直跟在你的身边的。”身体有些僵直了起来,这次皇上说对了,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的一败涂地,拳头紧紧的捏住,眼中露出了凶光。
炎路成的身体有一丝抽动,怎么一个个的都要背叛他,沉寂中,突然,一阵狂笑声打破了安静的场面,“好,很好,朔风,你还真不让我失望啊!”仍旧一身黑色劲装,看那来人竟然正是那日林中的黑衣人。
笑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全身散发出肃杀之气,眨眼之间炎路成已经将一旁侍卫的刀握在手中,欧阳南这时才像回了神,惊恐的看着这个充满杀气的男子。“炎路成,你还想干什么?你觉得你一个人还能敌得过朕的御卫军吗?”“想干什么?”刀锋一转,“早晚一个死,我当然要拉几个人陪葬!”说着,一刀就向着皇上劈去,“保护皇上!”臣相惊叫着,东方易一个箭步就上前去阻挡,可是炎路成突然刀锋徒然一转,朝着炎暮成就是一刀,迅而不及掩耳间的一个侧转,炎暮成闪身躲了过去。
眼见着这情景,朔风眼明手快迅速的抽过侍卫腰间的一把剑,几个箭步就上前去帮炎暮成,呯呯嗙嗙,刀剑交鸣的声音震彻了整个大堂,风驰电掣间,众人一边看着他们的交战却也上不了前去帮忙,只是在周围将包围圈锁定住。朔风和炎暮成二人配合着招式,很快,炎路成便不敌,步步退下来,只见炎暮成飞去一脚,哐当,炎路成的刀被打掉了,就在炎路成吃痛的捂着手腕时,朔风在侧身看准机会就是一剑刺去,眼看就要刺入身体。
霍地,一道白衣身影飞身而去,发丝涌动间,白色的衣衫染上了嫣红的血色,醒目的扎眼。寂静,停格的画面,疼痛蔓延过全身,只有呼吸的声音,镜头慢了下来,白皙的脸庞划过视线,以往的一切回忆像是一个个镜头的碎片一般一幕幕的在眼前重播拼凑,风中舞动着屡屡的青丝,沉默的语言里,面对着炎路成的脸上只有一丝微笑,连含着泪的眼都显得清澈无比,是什么呢?这算是一种解脱吗?对尘世一切的放下,还是仅仅为了一个小小的记忆让眼前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在心里的一个角落放着她?
剑抽出皮肉的瞬间,为之一震,身子斜斜的向着炎路成瘫软下去,一瞬间,炎路成不知是出自真心亦或只是条件反射的上前将女子拥入臂弯,如此清澈的眼睛,这样清淡的脸,有多少年了呢,自己没再仔细看过这张脸了,就是有过肌肤之亲可是那只是一种手段,只是想让她一直为他所用的方式,他从没有将她看做一个女子,只是一种达到目的的工具,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当年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又是从何时开始,这个当初自己捡回来的女子变得能牵动他的心了?
炎路成的脑中突然划过如此的想法,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化,但很快随之而来的仍旧是不屑一顾的,任由着女子的身体躺在冰凉的地上,“想用死来换回自己的怜悯吗?真的这么想要保住炎暮成吗?你就这么爱这个男人吗?”脸上有些伤痛难以言表,但炎路成自己却没有发现,也许是眼前的女子已经抓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本来就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哼!没那么容易。”丢下一边的皎月,抓起一旁的刀继续朝着炎暮成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