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牢狱之灾
“哼!”冷哼一声,转身面向众臣,由着本就分明的轮廓,现下又压抑着怒火,使得棱角更加突出,整张脸分外的坚毅起来,道,“炎路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想要谋权夺位!”雄厚的嗓音激荡了整个御书房。
打个激灵,不只欧阳南,欧阳升,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气氛降到了零点,将一切都定格了起来。
勾勒宝相花纹的朝服缓缓的走到了殿中央,还是如此的自傲,只是稍作拱手,“回皇上,臣不明白皇上说此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安静的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御书房中,只听到那身穿明黄色刺绣龙袍的男子清晰的冷哼一声,“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要朕来替你说嘛?”大臣们皆是面面相觑着,欧阳升心下一惊,这么多年都跟随在皇上的左右,自是知道皇上如不是有十全的把握是不会如此说的,虽然外面的天气寒风阵阵,但是豆大的汗珠却挂在了这个久经朝堂的丞相前额上,头仍旧低得低低的,初时听到南儿说起五彩麋鹿之事,只以为皇上也会乐见于自己的谏言,看来现在皇上并不想要出兵,自己是押错了一步棋了,当即心下已经懊悔到不行了,自己若不是想让儿子以后能有个更好的前途,得到比起自己这个兢兢业业了一辈子才得到的丞相的位置,能够拥有一席更多的为人所尊敬的位子,也就不会谏言了,不过事已至此,以后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恐怕要下降了吧,可是若是自己能处理好现下的这个问题,这边正想着。
只听炎路成却不明所以般的道,“臣确实是不明白,想来各位大臣也都不知所谓吧?”好,要玩是吧?本皇子就陪你玩玩。
“皇上,臣认为二皇子这几月来一直镇守边疆,此次是难得回京祝寿,臣下斗胆,猜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之处。”其中的一个也是在联名书之内的大臣先开口了。
“误会?哈哈哈!”突如其来的一阵笑声,“要说误会,朕看到五彩麋鹿才是一场误会呢!”众人更是不明白了,这前一刻不是才说有看到五彩麋鹿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欧阳南此时一直都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等着,但是心跳却快了起来,若不是问题出在五彩麋鹿上?心徒然一惊,那日自己一时口快说出了自己本不该知道的五彩麋鹿之事,莫不是让皇上看出来什么破绽来。
又一个大臣出列了,实在是不解极了,拱了拱手,出言道,“皇上,那日是皇上亲看到的五彩麋鹿,太子和众大臣也在身旁不是吗?”几个那日在场的大臣也都纷纷点头。
“我们看到的只是远远的一个影子,想来真正亲眼见过的只有皇上一人,还是要问皇上的。”太子淡淡的一句。
“朕那日确实以为自己看到了五彩麋鹿,可是没想到这都是一场阴谋。那五彩麋鹿根本子虚乌有!”
“皇上,这说看到五彩麋鹿的可是您啊,现在又说是没有的事情,真是把臣搞糊涂了。”炎路成故意皱着眉,深深的弯着腰,低低的头瞧着上面的人儿,一副不解的样子,可是嘴角却挂着一丝阴森的冷笑。
“哼!这件事情,最清楚不过的是你吧?炎路成,你故意将燃料图于鹿身,虚造五彩麋鹿,好让朕前去查看究竟,并趁机将朕迷晕,伺机将朕囚禁,该当何罪!”欧阳南大叫不好,果然是炎路成没有将事情都掌控住,这下全完了,身体都有些软了下去,可是见到炎路成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难得还有什么内情,复又挺直了腰。
突然间,炎路成竟拍手大声道好起来,好像笑得眼泪都要掉了出来,拭去眼角上的晶莹,笑着道,“好一出戏啊!本皇子倒没有看出你还真是块演戏的料儿啊?”眼睛一瞪,朝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却道,“不要给你一点颜色,你倒是开起染坊来了。”沉着声道,“还要让我在这里揭穿你的面目吗?这样大家都不好过。”
“炎路成,皇上面前,休得放肆!”太子先挺身喝止道。
炎路成一脸的不屑,“哼!皇上?你问问这个人他是谁?”
冷笑一声,一身霸气,“朕自是这郯国的皇上!”
“你应该很清楚,再装也是无用的!想要耍这点伎俩来对付我?”不削的瞟一眼这个郯国的皇上,拥有至高权力的人,却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将炎路成的一切动作都看在眼里,“你以为,朕这是在给你开玩笑吗?”走至炎路成的面前,“你再看看朕。”炎路成先是极其不屑的看了一眼,但在转头的瞬间又愣了一下,迅速的转了回来,死死的盯住皇上的脸,又凑近了些,突然大喊道,“你,你眼角的痣呢?”
太子突然笑了,复又皱着眉头,对着炎路成就道,“皇上本就没有什么痣啊。”转向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东方易,“是不是,大将军?”东方易先是想了一下,随后很快答道,“回太子,臣跟随皇上多年,也未曾见到皇上眼角有什么痣的。恐怕是二皇子弄错了吧?”
“不可能,这不可能。”嘴里大喊着,冲上前去,就要抓皇上的脸,“不可能啊!”
退后一步,“哼!”一挥手便摆脱了炎路成,“来!把人给朕带上来!”复又走回到高坐上,留着炎路成仍旧死死的盯着自己,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两个侍卫,架着一个布衣男子到了堂上,一放手,那男子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了。“朕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的答什么。”“是是是是。”那男子已经吓得口齿都不清了,连连的点着头。“那日秋猎之时,你可是在猎场啊?”“是,皇上,小的是在的。”
“你一个小贩,又怎会去秋猎的现场呢?”欧阳升此时还想着要扳回一局,可是却不知道这是为自己的儿子挖下了千尺深渊。皇上没有说话,由着当朝的丞相,欧阳升来盘问这个人,这样也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了。“我,小的,小的只是受人之托。”“受什么人?托付什么东西?”欧阳升精明的看着那个始终没有太过头的男子。“小的,小的……”不容喘息的时间,“既然受人之托,那在这房内,你可有在那日见过之人?”男子畏畏缩缩的,将头抬了一抬,眼睛扫到之处,大臣们皆露出惊色。
欧阳升看着每一个大臣不自然的脸色,低下头去看着那个男子,此时正巧看了一圈回来看着自己。惊得退了几步,马上看上高座上的皇上,又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儿。
“丞相,看着那人,是不是觉得与朕长得一模一样啊?”“皇上,这……”“先听听那人怎么说的吧。”
犹豫着,道一声是,复又转向那布衣男子,“你可认出了?”“小的,小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炎路成。这下众人皆是心中有数了,那炎路成竟是真的起了谋反之心了,竟是找了一个与皇上一模一样的男子,再定睛一看,当然,那个男子眼角确实是有刚才炎路成一直想找到的那一颗小小的黑痣。
齐刷刷的,周围的大臣均用余光扫过炎路成棱角突出的轮廓,眼底有着似是理解的神情,毕竟炎路成的主张也是向来与皇上不合的,但是更多的是惊讶,没有人会真的想到这个二皇子真的会谋反,而且还似乎用了不同于他平日为人的什么他们不清楚的高招。
“说!”欧阳升低沉的吼一声,音量不大但足以震慑四周,更吓得那个布衣人儿扑通一声就趴在地上,跪着退几步赶忙说道,“是,是是认得……”复又再看一眼炎路成,只见炎路成已经目露凶光,咽下口水,闭着眼,下定了决心,“小的,那日见的人便是他!”大胆的指着手,声音也因着有了决心反而显得冷静了下来。逼上前一步,“大胆,小小庶民还口出狂言!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雄浑的嗓音带着按压着的怒气。
“你可要想清楚了,诬陷皇子可是重罪,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的!”“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连连的摇头摆手,都吓出来了一身的冷汗,“小的句句说的都是实话啊!”唰的一下,炎路成已经一掌劈上了那个布衣男子,顿时,布衣男子人一歪,嘴角渗出了血丝,眼都有些朦胧起来,嘴里还不停呢喃着,“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炎路成,皇上面前如此动刑,是否太大胆了些?”太子反问着,严肃却又有一丝的嘲弄。“这个男子口出狂言,本皇子只是教训一下他罢了,让他不能再乱说话。”“好好,好啊!”高座上的皇上突然拍手叫好起来,缓缓的欺身向前,“这么说,是这个小人儿污蔑了你了?”“正是!”“炎路成啊炎路成,如果只是听到了他的话,加上他这个与朕相似的长相,你觉得朕会拿到这大堂之上来说吗?”又回到了原来的正坐,“你以为那日是真的把朕和堂下的这个男子调换了吗?”这是怎么回事?这么说他那天根本没有被调换过来吗?不对,朔风做事向来很谨慎,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还是只是他在虚张声势,好逼自己承认了此事?
“自己做的事情,你难道还想就如此瞒天过海吗?”皇上暗哑的低吼一声,满脸的怒意已经不可遏制。那日若不是炎暮成及时告知自己此事,并且安排了一场以真乱假的戏码,让自己假扮成那个布衣男子的行为方式,自己今日恐怕早已成为阶下之囚了。想及此,眼下又是一阵凌厉。“皇上,臣认为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再求证下的好啊!”如果那个布衣男子所言非假,这件事确实是严重之极,欧阳升身为丞相,他自还是要提出自己的考量的。“没有什么好求证的了,这几日朕已经将一切看的清楚了。炎路成,朕告诉你,只要朕在一天,哪能容得你干出这等偷天换日之事!”大掌一拍桌子,“来人!”可是迟迟的,就是没有人出现。
鼻息间冷哼一声,“原来你们早都计算好了,不过我也不是毫无准备的。来啊!”突然御书房周围的侍卫都闯了进来,复又出现了众多士兵,将整个御书房包围了起来。众大臣围作一团大喊着保护皇上。太子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皇上的跟前,东方易则是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摆着架势准备对抗前面的士兵。“炎路成,你!”炎路成大笑着,“怎么样?就算你是皇上,现在也只是做困兽之斗罢了!”他要证明他的设想都是对的,他要让这个挡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不管不顾的郯国皇帝认清自己的错,他本不想这么早就取代这个位置的,但这都是他逼他的,眼睛一狠。
“我要的很简单,只要你写一纸诏书,说自己近日身体日渐衰退,已经力不从心,即日起将一切事物交由二皇子掌管,再按下玉玺便可。”“炎路成,你如此大逆不道,居然还想给予这皇位,朕告诉你,朕是绝不会写的!”“哎,话可别说的太早了。来人!”只见四个壮汉带着两个女子上来。
“皇上!”眼前的两个女子,一个身着撒亮金刻丝宫装,另一个年级稍大的女子着蟹爪菊花宫装,两人的反绾髻皆由于刚才的挣扎头发有些凌乱,“怎么样?你是要这龙椅还是要这两个女人活着?”“炎路成,你!”由于气急,声音都沙哑了。
较为年轻的那个女子挣脱开那个侍卫的拉扯,静立着,开口道,“皇上,你不用管我们,我们郯国绝对不能落在他的手上,这样只能带来战乱,只能民不聊生啊,皇上!相较于这些,太后和我的死又算什么呢?”俨然一笑,虽不是倾国倾城却有着那语言显得端庄淑丽,郯国的国母就是如此的人。
“皇上,皇后说的很对,就是现在马上去死,我们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这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们是应该高兴的!”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和最爱的女人如此,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子,突然揪心的疼起来,他知道她们是一直支持着自己的,可是现在他却束手无册,从没有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无能,眼底只留着深深的疼。
内心纠结的痛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两个女人毅然决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要是为了整个江山社稷为了他,她们是真的并不惧怕死亡。“没有时间给你想了,现在就决定!”
“朕说了,”再看一眼,眼中的疼突然有些消失了,反倒有些自如起来,更挺了挺胸膛,“朕是不会写的!你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根本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这就是郯国的天子,他所谓的父亲,能在这时候如此自然,又是如此绝情,眼下一暗,“好,很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说着,炎路成一抽身边侍卫的刀就欺步上前去,再看一眼被人群簇拥着的男子,看到了他眼中的痛,一笑,年轻的女子缓缓的闭上眼睛。手中的刀正要落下,突然嗖的一声,啪,炎路成灵巧的用刀抵挡一下,侧身闪过,皱着眉看去,突然四周的侍卫被一群黑衣侍卫围在了中间,再看身边的女子已经被其中两个黑衣侍卫快速的转移到了安全的角落。
眼下一丝慌乱,握紧手中的刀,再看来人,这些人不论衣着还是配饰都这么生疏,是自己没见过的,这不可能,皇上身边的亲卫早些日子就都已经被他调换过了,他的计划肯定是完美无缺的,可是眼下怎么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未等四周的人明白过来,伴随着一阵响铃声,一袭紫色金丝织锦服的男子,挥舞着手中莹白色的扇子,缓缓走了进来,根本不像战局中的人儿,反倒一副旁观者的姿态,但紫色的眸子闪亮着却洞悉着周围的一切,身后是那铃声的来源,白玉响铃簪,只见那女子一身紫绡翠纹裙,外罩一件软毛织锦披风款款而来。没错,来人正是炎暮成和东方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