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天忽然过的很快,韩苏悦都还没反应过来,天色已暗,想起昨晚凌司晨留下的话,她烦恼的皱着眉头在厨房做饭。
依旧是普通的四菜一汤,可是等了几个小时也没有看见凌司晨回来。
“应该是不会来了吧。”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自己随便吃了点就上楼睡觉。
原来凌司晨天天回来的时候她倒是希望一个人在家蹦跶,现在好不容易一个人了,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女人有点贱!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刷了几遍微博,她才无聊的睡着。
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觉得被子被人掀起,然后身边的床垫往下陷了一些。
她猛然抖了下身子然后惊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凌司晨已经安稳的躺在旁边,双眸闭着。
“你回来了。”她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小心翼翼的说,“你要是睡这边的话,我去睡客房吧。”
她总觉得两个人这样相安无事的躺在一张床上有些别扭。
谁知还没下床,身子就被凌司晨一把捞了过去塞进自己怀里。
“乖一点,我很累。”
他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像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男人的身上很暖,韩苏悦愣了几秒之后,有些不太舒服的挪动了两下,呢喃道:“可是你这样抱着我我有些睡不着。”
她的后背被架空了,躺着很难受,而且她不喜欢跟人面对面呼吸着睡觉。
凌司晨像是很累很累了,听了她的话,松了下手臂,但也只是给她一些转动的空间。
见无法逃脱他的怀抱,韩苏悦只能慢慢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结果这一转身她睡姿虽然舒服了,谁知凌司晨也跟着转了过来,从后面圈着她抱在怀里,两个人之间几乎是零距离。
他温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刚结婚的时候一样。
韩苏悦不免的后背僵直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来,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可是听着身后沉稳又有节奏的呼吸声,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凌司晨已经离开,若不是床上残留的温度,她估计会以为昨晚只是梦一场。
日子忽然平淡了下来,到了下午的时候,韩苏悦忽然想去医院看看爸爸,毕竟出狱这么长时间了。
她手里攥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才拨通了凌司晨的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冰冷如常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什么事?”
昨晚的温存还残留在韩苏悦的记忆力,忽然听见冰冷的声音她愣了几秒,这才迅速回应,“司晨,我想去看看爸爸,可以吗?”
她很紧张的试探,生怕好不容易被讨好的他又开始生气。
谁料那头,凌司晨居然答应了,“我等下去接你。”
韩苏悦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已经离婚了,怎么还可以跟没离一样呢?
半个小时候,凌司晨亲自开车过来接她,陪她一起去医院,这种感觉就跟两个人一起回娘家一样。
在路上,韩苏悦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偷偷的看着凌司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张脸没那么讨厌了。
事实上,她似乎并没有特别恨他,也或者是不能恨,因为她有太多的致命的软肋被他捏在手上,她能做的也只有顺从。
从她第一眼望过来的时候凌司晨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有出声,一直都在安静的开车。
当顾南生看着他们两个最萌身高差出现在医院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难道真的要破镜重圆了?
可惜,他的希冀跟疑惑被凌司晨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一路去了VIP病房,韩苏悦出狱后第一离父亲这么近,上一次还是在病房外,凌司晨狠毒的拽掉了父亲的氧气罩。
这一次,她居然没有觉得男人狠毒,而是看着父亲被照顾的这么好,心里生出一丝感恩。
韩父一直都有严重的心肌梗塞,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凌司晨竭尽全力的救他,估计人早就没了。
尽管如此,看着病床上如此虚弱的父亲,韩苏悦仍旧是热泪盈眶。
她有太多的话太多的委屈想要跟父亲说,可惜父亲也只能听着,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爸爸,我是苏悦,您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苏悦啊,我出狱了,我来看您了。”
她握着父亲跟树皮般的手,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缓慢,父亲虽然不能说话,眼角却流出了热泪。
面对父亲的动容,韩苏悦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回别院的路上,她双眼红肿的一直盯着窗外,一直到车子进了大门时,才哑着音问道:“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她承认当年是因为父亲害的凌家家破人亡,曾经也十分厌恶父亲的行为,但一度觉得凌司晨不该把自己当成报复韩家的匕首。
而近日凌司晨忽然的转变让她安心又觉得不安,他向来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是因为什么?
因为那晚她迷迷糊糊说的话吗?
他因为女人梦里的话特意让人去调查她在监狱里发生的事情,是为什么?
凌司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声道:“之后你可以随时过去看他。”
“那爱歌呢?”韩苏悦不假思索的问。
“别得寸进尺!”
他发现对韩苏悦好一点,她就容易恃宠而骄。
他车子在别院停下,进屋拿了东西之后就又离开,并没有交代只言片语,这代表着韩苏悦独守空宅瞎蹦哒的日子来临了。
一连几天凌司晨都没有往别院去过,听管家说他出差了,韩苏悦更是往医院跑的勤快了。
也不管父亲能不能吃东西,她每天都会弄一些清淡的汤汤水水拿过去,经常一待就是一个白天,直到晚上才会回去睡觉,然后第二天依旧重复。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
这日,韩苏悦在念报纸给父亲听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李宜阳的电话。
自从上次分别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她放下报纸走到窗边接听了电话,声音压的很低:“喂,宜阳,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儿?方便出来嘛?”
李宜阳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低沉,韩苏悦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很是不安,抬手看了眼手表,答应了下来,“那正好,我请你吃晚饭。”
她挂断电话,想起李宜阳的身份又想起上次那顿饭,依旧选择了在和轩。
她自己的钱肯定是不够买单的,但是凌司晨出差前让管家给了她一张信用卡,她决定先用着,等赚到了钱再还给他好了。
和轩离医院很近,韩苏悦步行了十分钟过去的时候,李宜阳已经在门口等着,神情有些凝重。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看你表情有点奇怪?”
她小跑着上前,眉心拧成一团,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肯定跟自己有关。
“进去再说吧。”
李宜阳环顾了眼四周,然后拉着韩苏悦往餐厅走去。
李宜阳很少这么神秘,韩苏悦哪里还憋得住,刚一进包厢就又着急的问,“你快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最近跟凌司晨说了什么吗?还是你们闹了什么矛盾?”李宜阳忽然问。
“什么意思?我跟他之间算是还好吧?”
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凌司晨没有刁难过她,还容许她随时去看父亲,算是比较不错了。
“有人在调查你之前在监狱里的事情。”李宜阳一脸郑重的说,“前几天我听同事说有人买通了监狱里的人......”
韩苏悦头已经懵了,刚听见李宜阳的第一句话她就心跳加速的很厉害,至于后面李宜阳又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整个晚餐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完全跟行尸走肉一样。
监狱里发生的事情是她这辈子的污点,她跟李宜阳也是因为那件事情才结成的同盟,他们早就说好要将那件事情烂进肚子里。
怎么现在又有人去查?
是谁,是凌司晨吗?
那噩梦般的过去一幕幕在脑海中回忆,那些女人们对她的折磨,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如果再被人扒出来的话,她还怎么活?
“苏悦,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处理好,无论是谁在查,我都不会让他们查到的,我发誓。”
在送韩苏悦回去的路上,李宜阳眼神冰冷的起誓,在监狱工作这些年,他从未启用过李家的人脉,或许这次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
韩苏悦听见了他的话,却没有任何回应,她觉得自己的心现在已经麻木了,连怎么进的家门都不知道,管家跟她说话她也跟没听见一样,只是麻木的往楼上走去。
很多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是巧合。
就比如现在,她并不知道凌司晨回来了,更不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什么事情。
就在她准备走进卧室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那道让人如同掉进冰窖般的冷哼声,“一个人你把她捧的越高,她才会摔的越疼!”
当年的她也是这样的吧,婚后被他百般疼爱,然而在她撕心裂肺拼尽全力生完孩子之后,却被他亲手推进了监狱。
现在仍旧是,对吗?
难怪他先前对她好了一些,都是在演戏。
听着里面没有了动静,她转身想要离开,却不小心碰碎了花瓶,里面随即传来了脚步声。
她紧张的落荒而逃。